苏晏清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家里舒服的床上,怀里还窝着宝宝,就那么小小的一只,她经常看着儿子发呆很久很久,这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即使她再恨那个人,看着儿子她都没办法恨,其实没有儿子她又能有多恨他?

她蹑手蹑脚的起身,亲亲儿子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儿,走出卧室。手术虽小,可她毕竟对疼痛敏感到不行,走几步就觉得不舒服,她准备去厨房找点食物,她站在门口看着一团蒸汽围绕在他周围,顿时觉得好笑,她走过去,“做什么呢?”

他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给你煮些姜茶。”

“田阿姨呢?”

“去溪山了。”自从公公生病,为了不让奶奶太担心就送奶奶去溪山的别墅疗养了。

苏晏清看看时间都已经快要中午,随即打开冰箱准备找些食材做些吃的,田阿姨原本是一直在公婆身边照顾的,她和江楠结婚后就过来照顾他们一家三口,江楠和她对食物都挑剔,有了孩子以后在饮食上苏晏清更是计较的厉害,所以一般情况下,家里的食材田阿姨都准备的妥妥当当。

江楠拦住她,“你再去躺会儿,想吃什么我来做,本想着做些吃的,没想到你这么快醒来。”

苏晏清看着他,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也不打算推辞,“炸酱面吧”。

江楠的拿手菜很多,炸酱面就是其中之一,肥瘦相间的猪肉,油而不腻,再加上甜咸适度的大酱做成臊子,搭配劲道的手擀面,再捞一碟田阿姨的泡菜,对苏晏清来说就是人间至味。苏晏清的口味也是奇怪的很,本是不喜欢吃面条的,可是每每生病的时候还就是惦记着这口面条子,不得不说江楠在做饭这方面真的极有天赋,以前每次他去美国看她的时候总要给她改善伙食,要不是因为他去的频繁,这么挑食的她早就饿死在美利坚合众国了。

江楠得到指令就开始洗菜,弄肉,而她就静静坐在餐桌旁看着他忙乎。有多久了,他们没有这么相处过,这么岁月静好,好像自从结婚后就没有过,有多少次苏晏清想着就这样释然,毕竟宝宝都这么大了,她真的不希望宝宝在这么不健康的家庭里长大,可是她一想到……他们究竟该这么装聋作哑的继续过日子,还是该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她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江楠已经把酱炸好,“我没放辣椒,你刚手术,吃的清淡一点儿。”

苏晏清撇撇嘴,“不放辣怎么吃?”

“姑且先老实几天,那些刺激生冷的东西先别碰,我几经给你请了假,你先在家休息半个月。”

苏晏清听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虽然她的身份院里领导几乎无人不知,可是她不是那种脸皮厚到到处行使特权的人,记得他们刚刚结婚,她本在胸外科好好的,可是江楠认为胸外太忙,温主任的患者又太多,苏晏清给他当徒弟实在辛苦,硬生生跑去和吴院说,给她调行政岗,导致她现在和一堆即将退休的前辈和基本上没什么医学专业的后辈搞党政工作,年长一些的,基本不怎么会操作电脑,年龄小的呢,初入社会,做起事情来又怯怯的,搞得她理所应当就承担大部分工作,所以这里的工作并不轻松不说,还脱离专业,苏晏清是一万个不乐意,可她也再不敢表露,生怕那个人一时冲动又做出什么举动。从小到大她父母从不干涉她的任何决定,永远只为她引路,可是他呢,偏偏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做各种她不喜欢的决定。

“半个月?你跟谁请的假啊?我就是医生,这么小的手术三天就好了,江楠,你凭什么又替我做决定?!”这就是他们,不能有片刻的安宁,即使有了安静的时候也是各自在为下一场战争做准备,硝烟弥漫,才是他们的常态。

可是他们做兄妹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在美国求学的那些年她只盼望两件事,第一件自然是每年假期放假回国见云哲,第二就是等着江楠去看她,他每每过去都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吃的用的,还带她去各种好去处消遣,遗憾的是那时候江楠已经毕业,接手了大半江家,而她才刚刚去求学,如若不然,她在国外的那些年也不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要生气也得先吃东西,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我做主,清清,我们从小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你不是不知道,你也知道咱们家里多封建多专制,你妈妈和我妈怎么对爸爸们的你也是看在眼里,奶奶,姥姥也是一样,你现在还要我教你这些?美国不管教给你多少自由和平等,在咱们这个家都不作数,在咱们家永远女人三从四德,男人说一不二。”

苏晏清气到失声发笑,“你说爷爷奶奶,你说姥爷姥姥,他们谁不是彼此尊重,谁不是相敬如宾,你说爸爸妈妈,爸爸说一不二那是他言之有物,所言不虚,他们不会强人所难,可是你呢,从我们……从我们……从我们那么在一起以后你都在勉强我,江楠,你一定要让我讲这些话么?”

“清清,你现在觉得委屈,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走到我面前说你要嫁我。”

苏晏清捂着小腹忽然没有了吃饭的胃口,也没有跟他争辩的力气,忿忿起身。

江楠抓住她的手腕,“明天我让妈过来照顾你”,江楠口中的“妈”一般就是指婆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这种约定俗成,叫对方的母亲就是妈妈,而称呼自己的母亲就是一个妈字。

她挣开他,“爸爸那里怎么能方便?”

说来也可笑他们这样的家庭怎么会缺人照顾?可这就是这个家里一直以来的问题,纵使家财万贯,没有人间烟火气又有何用?苏晏清家自然不必说,她是家中独女,本就人丁少的要命,本以为嫁了徐远家中多了女婿会好一些,谁料他们两个人日复一日把日子过成这个鬼样子,所以很多时候她不愿意让父母知道她和江楠的婚姻是一团乱麻,自然很少去和父母求助,说了无非也是徒增烦恼。而公婆这边以前婆婆还能照顾,可是公公病倒后,她怎么能忍心,所以大多时候她为了所谓的大局一直都在让自己勉强撑着,伪装家庭幸福给所有人看。她承认江楠鄙视的对,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的假面孔。她最亲近的人统统不能依靠,她又能怎样?每每这种时候她都会想起曲云哲,那是苏晏清长这么大除了家人外最让她有安全感的男人,无论她遇到多棘手的问题,在曲云哲那里都是小事一桩,况且更多时候曲云哲在的时候,她貌似也根本遇不到什么问题。曾几何时,她的“哥哥”也是她心里的靠山?苏晏清承认从小到大她对江楠的依恋根深蒂固,这种感觉与生俱来,她父母工作忙,小时候只能跟着姥姥姥爷,假期就去乡下跟着爷爷住。她在国外的时候最想念的除了家人,就是曲云哲和江楠,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如果江楠只做他的哥哥,其地位决不在曲云哲之下。

有一次苏晏清试探性的问:“江楠,你当真没有想过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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