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能听得出徐友亮言辞闪烁里隐藏着什么。

朱成林那些所谓的手段,肯定不是像他今天一样,找到刘长河,陪着笑脸说好话。

但倘若没有鸡鸣狗盗之辈,孟尝君怎么可能逃出来?

这次的事,法院不好使。报警也不好使。

法律讲的是证据,不是人情。

人情在路远这边,证据却倾向于刘长河。

朱成林,是最合适的人选。

很快,徐友亮就打来的电话,语气轻松:“搞定了,朱成林让你放一百个心。他和刘长河打过交道,这事他能轻而易举搞定。”

路远活的挺明白:“给他什么好处?”

徐友亮:“他去找刘长河要合同。合同要回来之后,你再给钱。三十万给刘长河,一分都不用多给。那五万利息……”

路远能接受,原本就打算吃点小亏,刘长河点头,给五万利钱也认了:“应该的。五万给朱成林。亮子,现在我是不是应该请他吃个饭什么的?”

徐友亮:“不用,事成之后再请客不晚。现在你就在家等着就行,什么都不用做。”

果然有效率,太特么有效率了!当天这事就摆平了。

傍晚,路远亲自下厨做了饭菜去医院给父母送饭。

爷爷睡下了。

三个人就在病房外的椅子旁蹲着凑合吃。

李秀娥愁眉不展。

路京生如同霜打的茄子。

这位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半大老头,同样年龄的女明星,在屏幕里还演着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岁月那把刀已经在他身上雕刻太深。

朱成林那边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路远不好说自己找了人。

路京生扒拉了两口饭,没胃口,放下筷子。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五块半的红河,取出一支,忽然记起是在医院,又把烟放回去。

他古板迂腐,老实巴交了一辈子,适应了社会上各种规矩。

习惯去遵从,习惯去顺应。

他这性格,是注定不会有“规矩是强者给弱者制定的”此类叛逆思想的。

把烟放回去也无关乎素质,只是骨子里的胆小怕事。

所以,当他横眉竖眼瞪着路远的时候,路远这辈子第一次没有郁闷。

这个男人,大概也只能在他面前这样了。

可不管别人怎么觉得这是没出息,身为一个庇佑在他佝偻的肩膀下,没挨过饿,没受过冻,到今天才能自力更生的儿子,路远在这一刻,只觉得可怜。

李秀娥:“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

路京生瞪着路远,没好气道:“看见他就饱了!”

李秀娥:“小远又怎么惹你了?”

路京生直接问路远:“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女朋友?同学聚会的事,又黄了?”

路远尴尬的抓了抓脑袋:“那个,爸啊,这事着急不来。你容我缓缓!”

路京生吹胡子瞪眼:“小兔崽子,还缓缓?缓到什么时候?缓到我进棺材你再找吗?”

李秀娥白了他一眼:“老路,怎么说话呢?”

路京生:“我说的有错吗?路远,我也不跟你废话。女朋友找不到,你那个画室也不用干了。明天把房子退了,把你那些破画全烧了,反正也不值钱。一天不找到女朋友,一天不准画画。”

李秀娥忍俊不禁,差点笑起来。

前几天晚上路远把箱子打开的时候,没人知道李秀娥心中的震撼和开心。

守得云开见月明!

儿子终于出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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