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身穿绘蛟金丝长袍,黑底金线,煞是气派。腰间悬挂长刀,刀鞘暗红,刀刃不是冲下,而是反着的,冲上。
而且头上还都带着一个束发金冠,看起来不大,束发刚好。
齐沧甲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麻布长衫,配着一双絮棉草鞋,多少有些羡慕这些人,倒不是荣华,而是这些衣裳看起来就抗风御寒。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过肩长发用着一根韧草束起。这让他原本羡慕的心情,顿时又加重了几分。
齐沧甲正了正身后背篓,快步穿过小镇大门,而就在穿过大门时,他看到站在大门左右的这些人,腰间都有一面腰牌,上面刻着一个字。
‘秦’
腰牌秦字下还有一行小字,但是因为只是匆匆瞥见一眼,并没有看清楚。
齐沧甲进了小镇大门,一路向前走,街道两旁都是门户或是一些铺子,在一个拐角处,那里有一座凉亭。
红漆台柱,烧瓦铺顶。
红漆台柱上的红漆早已掉进,露出其中棕黑色的木桩。而瓦顶早已是破破烂烂,有不少地方都是用草席补上的。
凉亭的青石台阶长满了青苔,一些角落缝隙中还长出不少杂草。
凉亭座椅上,一个扎着羊角辫,身穿大红棉袄的小姑娘回头间看到了背着背篓的齐沧甲,乌黑的大眼睛一亮,伸手指了指齐沧甲大声喊道:“倒霉蛋,你快过来!”
齐沧甲脸皮一抽,面色无奈。
不过他还是转身走到了凉亭中,将背篓放下,坐在小姑娘身旁,看着她那张花到不行的小脸问道:“怎么?又和谁打架了?”
小姑娘抽抽鼻子,摇了摇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凉亭旁一颗银杏树,“先前我和街口的大黄玩,刚好看到李富贵,所以想和他切磋切磋武艺来着。”
小姑娘说到切磋,一双大眼发光,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继续道:“李富贵那个怂货,一听说我要和他比划武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路跑到了这儿,两三下就窜上了那颗老银杏,到现在还没下来。”
齐沧甲闻言暗暗感到好笑。
小姑娘叫金铃,年纪不大,不喜欢琴棋书画,唯独喜欢武刀弄枪,一手王八拳打的是有模有样。李富贵与她差不多大小,曾经有一次与金铃切磋,下手没轻重,把小姑娘给打了一个跟头,膝盖和手肘都破皮了。
不过小姑娘起来没有哭没有闹,而是抄起地面上的青砖,追着李富贵跑了半个小镇,扬言要用青砖拍李富贵后脑勺。
最后还是两家大人出面,将两个孩子拉开,最终李家大人赔给了小姑娘一件黑铁袖扣,这事儿才算过去。
不过自打那以后,李富贵是见到小姑娘就腿肚子抽筋,每次都是绕着走,生怕被金铃撞见,用板砖拍他。
这可能就是准了那句老话,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今儿好死不死被小姑娘撞见,吓得直接上树了。
齐沧甲走出凉亭,抬头看向那棵老银杏上面,老银杏有年头了,听小镇老人说,这颗银杏最少有两百个年头了,长势惊人,树冠茂盛,就连凉亭都在银杏树冠下。
老银杏也许是年头久远,也可能是这里水土特殊,结出的银杏不但没有正常银杏的臭味,反而散发着淡淡清香。
不过小镇人并不吃,倒是季家铺子的季老头常年过来收拾这些银杏。
齐沧甲围着银杏树转了一圈,终于在老银杏一根较粗的枝桠上看到了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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