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奕羲终于缓过神来,他咬开食指,将食指间的血迹抹在墙上魅姑的画像中央。便见画像发了点点红光后,青一便和夜奕羲一同穿过墙走近了画像后的空间。

这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周围生长着遮天蔽日的灵枫树,似乎一年四季都是秋季一般,这些古老灵枫树的叶子也一直是殷红的颜色。

白色的沙土上一条鲜红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灵枫林的中央。

快步穿过灵枫林,来至面前的阵法中枢。道道青色光芒直射至青空,围成了圆形的笼子。那些青光柱缠绕着无数的怨灵,发出诡异的声响,那声音在脑海中不绝不休,听的人在晴空下都心生寒意。白色的沙土上画着难懂的符号:这是夜族的文字。

笼中地上符号的中央正端坐着一个青袍的男人,他胸前血红一片。血迹便延伸到了这里。

“夜麟!”夜奕羲大喊道,可那男人却无一点动静,似乎听不见他的呼喊一般。

夜奕羲快步跑去,用食指上的鲜血在青光笼前画出诡异难懂的符阵,他手指不住的颤抖,心脏像是发狂的野马不住地撞动着他的胸腔。

夜奕羲知道,笼中的夜麟用自己的灵魂与阴司交换了力量,织成了这只有他会解开的禁忌阵法。他守护起了这方笼内的天地,守护起了夜族的秘密,只等有一天夜奕羲归家时解开这阵法,承担起守护夜族秘密的职责的担子。

“小羲!”夜奕羲白嫩嫩的掌心红红的,夜麟正拿着戒尺教训他,“教育过你多少次!若去外面的林子,得有魅姑跟着你!你不能修炼,自己出去,若遇上异兽,就要被吃了!”

“小羲!”夜麟中气十足的抱着一摞医书,“为兄替你将那些欺负你的混小子都教育了一遍,哈哈!为兄还去给你弄了医书,你喜欢,为兄就把天下的医书全给你弄来!”

“小羲……”夜麟躺在洞府石床上,脸苍白苍白的,他抚着夜奕羲的小脑袋,“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为兄无事,过两天便好了!”

“咳咳!”夜麟佝偻着腰,不知何时,皱纹开始爬上他威严的脸,白发花白了他鬓角,“为兄无事,大可不必去金国做质子。我们小羲是千年一遇的医术天才,以后定可医好为兄。”

“小羲。”记忆中的夜麟抱着年幼的他在这片枫林中,夜麟神情严肃,双眼看向比远方还远的地方,他说:“总有一天,你要替我来守护这片天地。”

“小羲……”夜麟将他放在沙地上,“你且看好这阵法符术,定要记好……”

“小羲啊……”夜麟蹲在他身前,小小的他却觉着这短短一瞬间,夜麟似乎老了十岁,“若为兄出事,这阵法符术便能解开你想知的一切秘密。”

符阵形成,绕出点点漫天的蓝光,片刻后,光柱消失,阵法解开。

二人快步跑去,夜奕羲抱起兄长,可夜麟的身体已然僵硬,没有半点生机。他用灵魂形成了禁忌阵法,此刻只是一具与植物没有区别的躯壳。

“哥哥……我回来了……”质子疯狂的喊着他,期望怀中这个八尺男儿能睁开眼看看他。

看看这个如今二十有六,已是天下第一医师的他。

看看如今长大成人的他,这个十六年从未归家过的小弟弟。

十年前寒凝山最后一眼,谁知竟成永别……

夜奕羲抱着自己的兄长,头埋在他僵硬的怀里,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像山洪决堤,就像海啸爆发。他哽咽着,痛哭着,愤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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