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对了。”苏焕像是突然记起来什么一样,又从书包里面扯出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两个面包。

“这是什么面包呀。”我把手套仔仔细细放在书包里,翻看着面包。

“今天我看见你同一个女孩子在校门口吃面包,吃得那么香,猪一样。”他似乎有点生气。

“向威威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来找我说话,因为我陪着她说话,她给我面包吃。”

“所以?”苏焕看着我道:“所以你为了听别人家的故事,就放了我鸽子?我在教室一直等你,你却和别人吃面包。”

“绝对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很心虚,我伸出三根手指,道:“我是真的突然被她叫去的,她也很可怜的。我发誓。”

苏焕撕开面包的纸,把面包塞到我的嘴里,道:“可怜?你知道人家可怜?哪里有人一边去可怜别人,一边大口吃别人的面包的。你吃,吃够了以后不许吃别人的面包。”

他又撕开另一个,放到嘴里说道:“还真是挺香的。”

在苏焕警告我不要吃向威威的面包之后没几天,向威威就造出了著名的“一中施暴”案,把慕容如雪送进了人民医院。

苏焕当天晚上几乎是铁青着脸,任我怎么哄都无济于事,他拉着书包的带子,说道:“是什么让你有底气去欺负同学的?为什么要参加那种不良团体?你没有事情做得吗?”

我相当无辜,我满嘴讲着“听我解释”,但苏焕根本就不听。我明白,事发的时候我跟在向威威的屁股后头,要说我没有参与,哪有人会信呢。

“苏焕!”我几乎是大叫道,“我没有加入他们,施暴的人也不是我呀!”

“你没有参加吗?难道跟在那女孩子身后的人不是你吗?怎么没有别人跟上来?施暴的人不是你你就没有责任吗?”苏焕字字清晰,句句有力,他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看穿我的脑子。

“我真没有。”我从没有见过苏焕是这样的无情和生气,我想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

“我真得没有做那种事情。向威威她也是被逼的。”我忍着眼泪,解释了一句。

“你还在为她辩解?你觉得她是好人,她做的事情没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为施暴找借口,如果都像你说的一样有理由,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施暴。”

“可我们也遭受了慕容如雪的施暴呀,我们不能奋起反击吗?”我慌不择语,这样问道。

苏焕的脸色更加沉了下去,他冷冷地说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在于对道德和良知的判断。坏人因为没有道德底线做出了坏事,自然有规矩和法律去审判他们,你们以暴制暴,与他们有什么分别?你的思修课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

我终于忍不住,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河水,我说道:“苏焕,你总是站在你的那一层去假设我。是的,我认为向威威做的对,受到了欺负难道不应该还回去吗?我甚至幻想着有一天我强大了,我一定要挨个揍一顿那些对我不好的人,我认为这就是我的正义,我的思修。你今天站在你认为的道德点上审判我,是因为你从没有被欺负过,没有经历过那些黑暗,你认为世界存在正义。我的世界和你不同,所以我的道德点和你不是一样高。你认为我是坏人也好,施暴者也罢,你既然认定了,那就这样吧。”

我认为哭泣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它展现了人性的软弱,表现着人的痛点。而我希望我是钢铁般的、别人伤不到的人,于是我快速走开,不愿意在苏焕面前表现任何一丝软弱。

苏焕跟上来,一句话都没有说,我想他应该轻轻抱抱我,或者说一句安慰的话,但他什么都没有,只是静静跟着我。

那天,我忽然觉得,我与苏焕的距离,好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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