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鸣鹤又来送酒,比往常提前了十日,他坐在膳房前石凳上,和负责膳食的相里搭讪聊着天。

“老伯,这次送酒比往日提前不少,幸亏我那还有存货”。

相里边整理着杯碟,边说道:“恐怕,你要早做打算喽,以后的订酒量,怕是要增加不少”。

“噢?这是为何”

“这原因嘛,就是真君收了个,能喝酒的小徒弟,我和你说呀,还是个女的,长得也挺俊巴。她那五个师兄,有事没事就喊她喝酒,也奇了怪了,竟没一个能喝过这女娃子”。

听相里兴高采烈八卦着,孤鸣鹤心中泛起了嘀咕,“能喝酒的?女的”。

“难道!小舞小主回来了!?”

孤鸣鹤心中突然一阵激动,他上次给小白鹿传功时,就发现它内力充盈,猜到,小主离重回智慧已是不远了。

孤独鹤几个月都没见到小白鹿了,听相里曾分析说,或许是跟着真君一起闭关了,他觉得有些道理,以玄元的修为,不可能不知道,小白鹿要修成智慧了,闭关助小白鹿攻关修炼,完全是有可能。期间,见翠儿依旧很淡定的清扫,孤鸣鹤虽有担心,但明白小舞小主应该没事,遂决定观察一些时日再说。

正想要打听小白鹿的情况,孤鸣鹤就听到身后,有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相里伯,说的可是我?”

孤鸣鹤没有转头也知道谁来了,这个气息他太熟悉了,来人定是找了两百年的小舞小主,她终于恢复了人身。

小主真的又回来了!

红湿了眼眶的孤鸣鹤缓缓回头,见穿着飘逸白袍、娇小玲珑的大眼睛姑娘,正笑盈盈地和一个穿着同款衣袍的胖乎乎男子,向这面走过来。

相里也不虚套,笑着应话,“当然说的是你了,除了清姑娘,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酒量”。

小舞接过四师兄展喜递过来的一块点心,边嚼着边忽闪着大眼,笑看着相里挤兑,“相里伯,你是在变相说我是酒囊饭袋喽”。

相里忙摆手辩解,“清姑娘,瞧你说的,这是怎个话我可没那意思,没那个意思啊”。

展喜大口嚼着点心,也跟着凑趣,“我觉得吧,师妹可当得起酒囊,但瘦成这样,饭袋嘛?还是不够格的”。

小舞转头望着展喜,狡黠一笑,嬉闹道:“嗯,说的有理,我自然不如四师兄够格”。

展喜被话套进去,佯装生气,“死丫头,敢取笑四师兄,是找打了吧”。

展喜说着,举着巴掌来撵小舞,小舞无处可躲,索性躲在身形魁梧的孤鸣鹤身后。

“哎,四师兄,你凶什么我说你什么了”

展喜老实反应慢,复述道:“你说,我够格饭”。

“哈哈哈!”

小舞哈哈大笑,展喜这才反应过来,他又被小师妹给忽悠了,就又要去追,被孤鸣鹤一伸大手拦住。

拦截动作是下意识的,这让展喜一愣,孤鸣鹤也马上反应过来,连忙低头沉眉,辑手示弱。

小舞笑眯眯的走过来,拉着展喜的衣袖,撒娇,“好了,四师兄,不闹了啊”。

这招果然管用,展喜用指尖点了点小舞的脑门,满眼宠溺,嗔道:“哼!这点小机灵,都用来欺负、耍弄师兄了”。

小舞嘴里回着“哪敢!”,眼睛却打量着孤鸣鹤,发现有精光锐气,藏在他低垂的眸子里,身上布衣难掩轩昂气宇,怎么看,都不像个酿酒师傅

孤鸣鹤见到小舞小主本就兴奋,被直直看的有些慌张。

小舞眨着星光璀璨的大眼,突然问孤鸣鹤:“我很喜欢孤师傅酿的酒,有再烈一点的吗?”。

孤鸣鹤眼光正对上,小舞带着探究的眸光,在小主面前,竟有些心虚起来,他知道小主小时候,就是有着过目不忘能力的聪明人。

小主在怀疑什么吗?孤鸣鹤一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有,有,下次给上仙定,带来”。

“好呀,但以后,别再叫我上仙了,我叫玉龙清,你喊我清姑娘就好,谢谢你的酒和”

小舞没再说下去,她不想让孤独鹤知道,自己就是小白鹿,他每次送酒来,都会给自己带扒好的果仁,和偷喂自己酒喝的那只小白鹿。

小舞当然不知道,送酒的大叔其实是她的影卫,小白鹿就是她,对他来说,这些根本都不是秘密。

魔族二王子慕白还在魔后肚子里时,魔族最出色的暗卫孤鸣鹤,就被魔王派给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做影卫,孤鸣鹤是看着慕白出生和长大的。

作为二王子的影子,孤鸣鹤早已将慕白朝夕相处七千年的小舞,了解调查的门清。后来,慕白把他秘密指定给,被蒙在鼓里的新小主鹿小舞。掐指算算,暗中保护她三千多年,算上她与慕白共处的七千年,已达万年之久,占了小舞生命的近一半时间。

正所谓旁观者着清。

漫长的岁月,小舞生活的点点滴滴,所思所想,孤鸣鹤都看的清楚透亮。某种程度上,孤鸣鹤比小舞自己,更了解她和周遭的人。只是这一份背后的关怀和保护,小舞丝毫不知。

“玉龙清小主改名字了”

清脆的声音又响起,让孤鸣鹤突然从沉思中醒过神。

“相里伯,今晚的菜,就麻烦你先准备着,我晚一个时辰再来,师兄们,又想大喝一场了”

“好嘞”,相里伯忙应着。

小舞和胖子师兄一起离开,走了几步,转回头对孤鸣鹤挥手,粲然一笑,“孤师傅,我可等着,你的好酒啦”。

“好好好,一定一定的”

孤鸣鹤也连声应着,看着小舞瘦削的背影,想起小主小时候胖乎乎、红扑扑的模样,心中瞬时泛起酸涩。

“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但太廋了!”,孤鸣鹤心想,“要是慕白还在,见小舞小主成现在这样子,不知该怎么心疼呐?”。

回到住处,孤鸣鹤忙沐浴更衣,又用盘子装了果子点心,之后,将自己关在屋里,从包裹里拿出一块无字牌位,和供品、香炉一起摆在桌上,燃了三炷香,跪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头,把香插进香炉后,孤鸣鹤又祭上三杯酒。

忙完这一切,孤独鹤抬起悲凄含痛的脸,眼中噙泪,哽咽念叨着:“罪奴,孤鸣鹤,禀告二王子,小舞小主已经回来了!认了天族圣战神玄元为师,小主现在有了新名字,叫玉龙清,想必是师傅赐的。小主的那些师兄们,对她都很好,翠儿也在身边侍候着,都挺好的!只是瘦弱了些,二王子请放宽心,罪奴和翠儿定会好好照顾小主,这次罪奴,定会护好小主,绝不辱使命!”。

何伯父女一直默默关注着,孤鸣鹤回来后的异常举动,都没去过问打扰。

小芙知道孤鸣鹤有心事,她最是担心,孤大哥祭祀后,再刺伤自己。

花了约半个时辰,孤鸣鹤向慕白的牌位念叨完,他知道的有关小舞小主的所有事,这是他三千多年,隔一段时间必做的事,这既是慕白王子将自己派给小主时的要求,也成了他自己倾诉愁绪的方式。

这次,孤鸣鹤没有像第一次见到小白鹿时,因愧疚难当,他对着慕白的牌位,用短刀自伤手臂向慕白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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