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搜寻小舞下落的不但有翠儿、子箫,还有成烈派出去的暗卫,以及宸佑派出的死士。
另外还有一个魁梧强壮、孤单踟蹰的身影,他足迹已遍布四海八荒许多的角角落落,他只为找寻主人鹿小舞。这个孤独的流浪者,就是慕白临终时,派给小舞的贴身影卫孤鸣鹤。
孤鸣鹤曾暗中保护小舞三千多年,白鹿族被屠当日,他与宸佑在圣女殿前石榴园对战,帮助翠儿和小舞逃走,从那时起,他失去了小舞和翠儿的行踪。
孤鸣鹤狂找几日,没发现小舞和翠儿的任何蛛丝马迹,却意外发现在密室中头部受伤的鹿小沣,他将鹿小沣托付给,在冥灵城做铁匠的族人孤辛照料,自己就又开始了大海捞针般的找寻,一找就是近两百年。
回到九重天的子箫和翠儿,计划在天庭稍做停留,既然宸佑已发现了翠儿,那他们必定会顺着小舞过去去过的地方寻找,若不幸碰到,那可是大烦事,所以二人决定等风头过过再出发。
六十多年来,子箫都在各处寻找小舞,自是无心学艺,回到药师府,他感到羞愧难当,对师傅的体谅更是心存感激。
子箫端着一杯茶走进药师府正堂,双膝跪在闭目养神的师傅身前,面有愧色道:“师傅,请用茶!”。
药王睁开眼睛接过茶,静静凝望着一脸疲惫的子箫,说:“好,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
子箫伏地请罪,“师傅,徒儿不孝,没能近侍师前,还荒了学业徒儿惭愧,请师傅责罚”。
药王是九重天最好的医者,他不但能医身,也懂得医心,“罚是为了让犯错者知错改错,你都知道错了,那还罚什么?”。
子箫感激涕零,哽咽着不知说什么好,“师傅!”。
对爱徒遇到的感情困扰,药王自是冷眼看的明白,解铃还需系铃人,这种事也只能由自己来解决。
“这里有几本医籍,拿去吧,有空便读读,不可懈怠才好”
“是!徒弟谨遵师命”
药王放下茶盏,又深刻地看了眼子箫,像是引导,又像是宽慰道:“心不定则万事难成,子箫,当你知道该坚守什么?该放下什么时?你才能获得真知学习嘛,也不必拘于一地一时,只要有求索之心,这大千世界包涵着更多的博大精深,你需用心感悟才是”。
“是!徒弟记住了”
药王在耐心等待,这个有天份的徒弟能解决心中困扰,真正带着一颗普世救人的初心回来。
擎天从落英殿铺着大红褥的榻上醒来,正迷糊昨夜怎么又睡在这里了?长叹口气,擎天兀自苦笑了一下,若让他人知道,堂堂天族太子经常在冷宫独睡,真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殿内到处都是小舞的印记,一切都保持着她离开的样子,快七十年了,她死活不知、音信皆无。
都说时间能让人淡化并忘掉过往,但这也未必尽然。
擎天对小舞的记忆是历久弥新、难以磨灭。他贪恋曾搂着她睡过的榻,仿佛能依稀感觉到她残留的温度,梦中都是她灿烂青涩的小脸,和银铃般张扬的笑声,也有月光里吹笛,如处子般的温雅静好。
落英殿的荒凉寂静,让擎天心里感到压抑难过,他穿高墙离开,抬眼看见了小舞常去的野荷塘。
擎天缓慢踱步过去,站在树下,想起当年他就是站在这里,那个蒙眼的白衣少女张扬着凌空而下,直接撞入他怀中,肆无忌惮的笑声伴着得意,“哈哈,我看你,这回怎么逃出本姑娘的手掌心?”。
擎天记得,当时他心内欢喜的很,脸上却假意气恼,当小舞摘去蒙眼的绸带,那噙着心虚、羞涩、慌乱、害怕神情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样子真是讨人喜爱,要不是有其他人,他真想吻她那双泉水般透亮、会说话的美眸,他爱极了,她纯粹恣意的性子。但也是在这里,他用剑抽伤了她,气恼她不懂自己的心。
那个让他又爱又脑、又惊又喜的神秘小姑娘,现在到底在哪了?擎天望着一池的残枝败叶,默默独自悲伤。
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擎天回头瞧见,子箫摸摸看看着从远处走来,身形孤单而落寞,脸上悲伤的表情,透漏了他浓浓的心事。
离的很近时,子箫才蓦然发现太子擎天,有些慌乱地忙不跌施礼,“子箫,见过太子哥哥”。
擎天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温声道:“免礼,回来了?”,擎天不需再问,看到子箫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找寻的结果了。
“昨日刚回,臣弟已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过几日再接着去寻”。
兄弟俩一同伫立在野荷塘边,心情如眼前的景致一般,凄凄惨惨戚戚。不期而遇的邂逅,让兄弟俩都觉得有些尴尬,他俩心里都明白,来这里都是因为思念同一个姑娘。
沉默良久,擎天转头望向子箫,犹豫道:“本君觉得或许该去魔族看看”。
“哦!”
擎天很诧异,子箫为何没有丝毫惊异之色,半晌,又开口慢声解释,“小舞随身佩有一块玉玦,本君让人调查过,玉玦可能出自魔宫”。
子箫依旧平静的样子,让擎天大感意外,他蹙了蹙眉,又继续道:“据说,这块玉玦是魔王二王子的随身之物”。
子箫终于有了反应,他吃惊地回望着擎天,擎天以为他被消息惊到了,而子箫吃惊的是,连贴身的挂件都能送给小舞,他更确信小舞和那二王子之间的关系是相当的亲密,甚至是超过恋人的关系,子箫脸上又染上嫉妒之色。
擎天没注意到子箫表情的变化,他目光忧郁地看向前方,“本君怀疑过,小舞是否和魔族跟大璟阳宫有些关系,她或许去了那里”。
子箫无言以对,当然不会说,他去过小舞的家乡鹿鸣谷,也去大璟阳宫,也不会说在魔族所知所看的事。子箫抬头望了一眼,被伤病、自责和思念折磨的很是孱弱的大哥擎天,心中生出些丝丝拉拉的心疼。
“是!等翠儿病再好些,臣弟就去看看太子哥哥要放宽心,子箫一定把小舞带回来,也请太子哥哥多保重圣体!”。
擎天侧头,冲子箫笑笑回应,目光上下打量起黑瘦不少的子箫,突然觉得他变化很大,身上少了稚嫩的书生气,多了许多的沉稳和刚毅,想必这六十多年过的定是艰辛。
日久见人心,擎天看到了子箫对小舞的似海情深,他深叹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也挂上了些许愧疚之色,“子箫,你也要保重自己也别荒了功业自己强大了,才能有能力保护好所爱的人”。
兄弟俩四目相对,都心领神会、心事了然。
子箫借口有事先行离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擎天坐在亭中石桌前,是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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