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护卫军就要和流民贼短兵相接,众人猛地又听见清脆的哨响。不过和刚才流民贼的不一样,这几声哨响更有规律,像是在发信号。紧接着,流民贼的后营突然爆发出巨大而痛苦的叫声。对方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看起来像大将的人物全都无心恋战,纷纷掉头往后营冲了回去。

“怎么了?“严朗直起身子,极目远眺。

“应该是他们的后营被炸了!“赵宁抱着赵静,有些庆幸地回答,”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们。“

“好像是窦将军,你看那面旗!“顺着严朗的手看去,斗大的”窦“字大旗在战场后面来回奔驰,每到一处,就爆发出巨大的喊声,然后那一块的流民贼也就立刻遭受到猛烈的攻击。

“原来如此!“赵宁猛地惊醒,意识到这其中的缘由,这位窦将军是将自己这些人当作诱饵了啊!

对于流民贼来说,虽然他们人数占优,但不论装备还是战斗力都差着官军一大截,正面作战必败无疑,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打击官军的士气。因此,窦将军故意将百姓和家眷放到一起,给流民贼有机可趁的假象,然后再反过来将流民贼包围,一网打尽。

这样的战术无疑是优秀的,而且已经成功了,只是将自己的家人和百姓当作诱饵,赵宁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万余流民贼在三千官军的冲击下瞬间土崩瓦解,连最基本的反击都做不到,只能各自为战逃命去了。

严朗躲在护卫军后面不断挥舞拳头,兴奋地叫嚷着:“杀!把他们都杀光!杀光他们!”

等战场安静下来,一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靓丽铠甲的将军,在亲兵拱卫下朝赵宁他们这边疾驰而来。护卫军收了兵器,恭恭敬敬肃立一旁,等这位将军过来,齐齐捶胸朗声道:“参见窦将军!”

窦将军在马背上轻轻摆手算是对众将士回礼,然后目光转向受到惊吓惶恐不安的众人:“让诸位受惊,是我窦况失职,还望诸位海涵!”说着,窦况在双手抱拳,朝众人施礼。

对于这位拯救自己于水火的将军,众人又怎么不感恩戴德呢?看到窦将军自责施礼,纷纷站起身来回礼,高声赞道:“多谢窦将军救命之恩!”

“窦将军,窦将军,我要投军我要投军!”趁着这个机会,严朗从人群里钻出来,试图冲到窦况身前,却被亲卫一把抓住,使劲挣扎,“放开!放开!我要和窦将军说话!”

窦况也注意到人群中的骚乱,打马上前,看见是一个小孩和自己的亲卫在争吵,便笑着说道:“小孩,你在吵些什么?”

“窦将军,我要投军!”严朗拜托亲卫的手,冲窦况高声喊道。

“你才几岁,就要投军了?”窦况脸上笑意更甚,“你可知道这投军打仗是要丢性命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怕!我今年已经十三了!”严朗提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大一些。

“哈哈哈,小孩,你还是把打仗想得太简单了!”和严朗说完话,窦况扯马来到一处高坡,“现在青州的流民贼基本绝迹,你们各自回家吧!来人,给大伙发点盘缠!”

这样的话对于这些有家不能回的人来说,就像这干旱的天气突然下起甘露一般甜美,纷纷拜倒在地,叩首感谢窦况的再造之恩。

只有严朗和赵宁没有什么太激动的表现,严朗还试图将自己投军的志向表现得更明显突出,只可惜没有人愿意理他。而赵宁则明白,这场大战打完,窦况便不再需要他们做诱饵了,现在他要做的是率领骑兵,利用高速机动的特点追击歼灭还在逃窜的小股流民贼。

吵闹归吵闹,严朗最终还是没能打动窦况,只能跟着赵宁一起踏上回家的旅途。

从禹乡城陷落到现在,虽然才刚刚过去五天,但对赵宁和严朗来说却恍如隔世,接连经历数次生死考验,让两人不论是心智还是性格都有了极大的成长和改变。

尤其是严朗,在父亲已经死去的情况下,接下来的日子应该走向何方完全是一片茫然,之前还因为保命要紧选择故意忽视它,如今一切回归稳定,严朗不得不面对这一让他近乎崩溃的现实。而赵宁似乎好一点,城破那天父亲母亲只是失踪,虽然凶多吉少,但心里总归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这次回到家里,父亲和母亲正坐在堂前焦急紧张地等待着他和赵静。有这层因素在,两人一路上都心情低落,不愿意说话,而赵静也很懂事的不打扰两位哥哥的安静,不哭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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