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水潭,深邃无底,所占范围并不是很广,像普通野兽经常饮水的地域,只是平静的水面很像一潭冥泉,没有水下生灵冒出水面,周遭也无野兽活动的迹象,充斥着一股死意。
潭面波光荡漾,微微闪烁着日阳映照下来的光线,任凭日光如何强烈,也难以照透潭水内部,极像是一处通往幽冥的入口,直让人心神发颤。
抉择了一会,云辰终究决定下水一探,他脱掉外衣,将短刀别于腰间,入水之后,短刀可能是他唯一所能依仗的武器,就算肉体忧于常人,但是在水里,可没任何事物让他使力或借力。
赤裸的脚踝刚伸进水里,一股刺骨的寒意传遍云辰全身,渗入骨髓之中,他颤抖了一下身躯,不停的打着牙颤,忍不住轻骂了一声。
现在的时节正是炎夏之季,寻常的水不可能这般冰凉,且云辰的肉体已经达到巅峰武之宗师,哪怕寒冬里的冰水,也无法让其有这种透骨的寒意,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里没有野兽踪迹,寻常的野兽根本无法饮用这种水。
幽谭虽冷,好在以云辰的肉体还能勉强承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倚仗武之宗师的的能力,周身毛孔闭合起来,一口真气护住五脏六腑,纵身一跃跳入幽谭中,溅起了浪花涟漪。
身处幽谭后,云辰真正切身感受到,寒冰地狱这一传说真实存在,此水极重,如精铁化汁灌充而成,毛羽不浮,真的好似冥河之水,光是游动便耗费气力,更为之糟糕的是,哪怕他现在全身的毛孔闭合,也丝毫没有阻碍潭水寒意的侵体,竟然连入水后,最基本的睁眼都十分困难。
强忍着刺骨的痛楚,云辰游动的极为缓慢,僵硬的摆动四肢,强大的血气化成炙热之火,使之保留着一丝生命之焰,也让他身体逐渐适应这个环境。
然!幽谭能见度并不高,往下游了没一会,云辰便被剥夺了视感,一切陷入黑暗之中,整个人仿佛坠入无边黑暗国度般,一点一点往下沉去,根本就不知何去何从,这一刻他真的产生了一丝恐惧,很怕迷失在个“深渊”就这般悄然无息死去。
恍惚间,云辰身体随波逐流撞到了谭壁上,如同碰到一块万载不化的玄冰,血液即刻凝滞不畅,隐隐有些冻结之态。但黏糊的石壁让他有了些依靠,不至于莽撞游动,入水半刻,体内肺腑的气已经消耗大半,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游回池边时,右手摸到了一个像是洞口边缘的石壁,短暂想了一番后,潜身就钻了进去。
游入洞内的云辰已经没有任何方向感,洞内也满是冰冷的潭水,一样的幽暗无边,他有些后悔这般莽撞闯入,肺腑里的气已经所剩无几了,哪怕现在掉头游回,也没有回到岸边的可能了,只能拿自己的命,去相信双极罗盘的准确性,如果双尾青狐真在幽谭,那肯定就藏在这水洞的某一处,这就是生机。
无尽的黑暗里,云辰就这么机械性的游着,他肉体机能已经到达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冰冷的潭水仿佛催眠曲一样,让他心神俱疲昏昏欲睡,他似乎望了来时的目的,无欲无求,连死亡也不畏惧,甚至连自身名讳都不再记得,这潭水存有一种魔力,逐渐磨灭了他的七情六欲与记忆,只待默默死去。
就在云辰将要睡着之际,一丝微弱的光闪现前方,让他刹那间惊醒过来,立刻想到了家人,想到了来时的目的,他的肉胎潜能,在这时冲破桎梏,一股莫名的精神力量涌现而出,突破肉体的极限,虽不知道离那丝光有多远,但依旧毫不松懈使劲的游着。
光亮越来越强,云辰也越游越慢,他毕竟肉体凡胎,固然肉身强大,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终于在手碰到光亮下石壁后,他提力纵身游了上去,整个人仿佛跨越了一个纪元般,头部终于脱离了水面,贪婪呼吸着那久违的空气。
云辰的神智有些迷离,眼中一切都是恍恍惚惚、叠影重重,似乎有某种生灵,从他眼前穿过,依靠着那求生的本能,他身体艰难的爬出水面,随后便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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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镇内,喧闹的锣鼓掺杂着喇叭乐声,奏响了整个镇子,街上围观的人群,脸上呈现不同程度着喜悦之情,口中激昂呐喊着,随着一阵阵鞭炮的响彻,一组迎亲的队伍,从一处巷口出来。
云辰格格不入的站在人群中,他看向为首那位骑跨黑色骏马的男人,样貌有着近四十的年岁,面相没有丝毫英武之容,反而有些富贵人家的颓败之色,只是他身穿蟒服红袍,头顶带着红顶之冠,让人觉得十分喜意,而在他的身后,乐者、红娘、婢媪无一不身着红服,最让人人惊叹的是那顶花轿,八位壮汉架抬,一位衣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端坐当中,周围遮盖红罗纱帐让她有股神秘之意。
遥望着娇中女子,云辰始终有种熟悉的感觉,当轿子跟他交叉相过的时候,女子的红盖纱巾,被风吹落,漏出了她的面容。
“碧露”云辰神情慌张起来,自己心爱的女子怎么会嫁与他人,他想不通也不愿去想,只是用力推着周围攘来熙往的人群,可无论他怎么使力,根本无法撼动,没有一个人想要让开的意思。
花轿渐渐远去,林碧露坐于轿上嘤嘤直哭,云辰大声呼喊着,纵身想追上前去,但反倒越离越远,只能看着迎亲的队伍越行越远,随后整个世界也渐渐昏暗起来,只留下他一人孤立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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