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大汉见清云子面无惧色,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哪怕知道手下刚杀了人,都没挑一下眉毛。

也怕踩到硬点子,言语间有试探之意。

然而小吏却不合时宜的提着斧子拦在清云子和独眼大汉之间。手脚微微颤抖,色厉内荏道“驿站是朝廷的部门,在这闹事,你们是想造反吗?”

几名马匪先是满脸的错愕。

其中一个马匪学着他的语气对身边的弟兄重复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引起一阵轰然大笑。一名马匪指了指脑袋“这帮爷们的通缉令就贴在方圆百里的乡镇大门上,几年来也没见哪个有本事把我们脑袋摘了去。赏金年年见涨,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去自首了。”

独眼大汉逼上前去,刀鞘点在小吏的斧子上,把小吏点的往后退了一步。又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独眼眯成一条线,阴测测道“小子,你倒是有那么点意思。来,照这砍。”

小吏手心都是汗,咬牙死撑着不肯退开。

“砍呀!”独眼大汉怒目圆瞪,声如震雷。

小吏吓了一哆嗦,斧头差点脱手。一闭眼,“啊”的大叫一声,把斧头高举过头顶就往独眼大汉身上砍。

“嘭”独眼大汉一腿踢在小吏膝盖处,小吏身子一歪。脸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鞘,被拍出四五步远,眼一翻,昏了过去。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妈的,让你砍你就砍哪?”独眼大汉嘀咕了一句。引起身后两名马匪一阵大笑。

灵雀儿早就停了筷子,身子有意的往后缩。脸上满是惧色。

清云子和无名动作也慢了下来,却没停手。依然在往嘴里塞。

“唉呀我去,今天出来是不是没查黄历呀?怎么净碰上些怪胎?”独眼大汉。“哐当”一声,连刀带鞘拍在桌子上。眨了眨眼睛,觉得吓唬小孩没意思。一把从清云子手中抢过啃了一半的大饼子。一口下去就是小半边。含糊道“我说你是有恃无恐呀?还是真傻呀?看不出我们是冲你来的吗?

噗这狗屎玩意儿,是人吃的?”

边说边把嚼碎的饼子吐到了菜盆里。

无名顿住,心疼剩下的菜。低声道“唉,何苦来的?”

独眼汉子嘿嘿一笑,脚尖勾过来一个櫈子。大马金刀的坐下道“娃娃别怕,爷爷身边正缺个人端茶倒水的可人儿。只要你乖乖的,不会伤了你。若是过上几年,你娃出落的水灵,做个压寨夫人也未尝不可呀。”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男人都懂的笑声。

这位当家的和那短命的徐员外一样,都喜欢还没长开的女娃。

无名盘算了一下和大汉之间的差距,差点顺嘴爆出的粗话生生憋了回去。一脸人畜无害的看向清云子。

清云子盯着没法再吃的饭菜,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不料厨房那头却先一步弥漫出一股骇人的杀意。

只见老吏手持一柄官刀,须发皆张,脸色冷的吓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没有温度的话:“小崽子,你家老人没告诉过你,糟践粮食会遭天谴吗?”

无名愕然。小吏被人打晕时都不曾急眼的老吏,这会儿竟是脸红脖子粗地摆出了拼命的架式来?

随即又下意识的看了看清云子,神色古怪。

是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对食物都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执着啊?

气氛不由凝重了几分。这帮马匪皆是死人堆里刨食的货色,对杀气都不陌生。

哪怕是整天跟老吏斗嘴,嚷嚷着要落草为寇的小吏都不知道。这个平日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刀子嘴豆腐心的和善老人曾是战场上百战余生的悍卒。

戎马一生,无妻无子。退伍后才安排了这么个地方养老。

杀气一出,别说这些个马匪,连清云子都不得不承认看走了眼。

清云子不容置疑,道“无名,带雀儿进屋去。”

无名“哦”了一声,却没动弹,想赖着看热闹。被灵雀儿一把拽住衣领,不情不愿的拖走了。

院里的马匪觉察到屋里的异样,先后又进来了五人。无视了正往里屋躲的无名,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吏身上。

老吏将刀横在胸前。一手托鞘,一手执柄。

目光流露出温柔之色,呢喃道“老伙计,本以为你要安安静静的陪我入土了,不曾想还有出鞘饮血的一天。呵呵,再和我恣意杀戮一番如何?”

说完,老吏郑重其事的将刀放在腰间的位置,左手轻叩刀鄂,右手以虎口掐在刀柄之上,手指一根根落下,虚握。

杀人刀法拔刀式!

天残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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