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立秋时节,却仍有秋老虎作怪,闷热异常。树丛里蝈蝈的叫声此起彼伏,平添了几分的燥动。
江滩处借着水气的清爽,晃悠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清云子扛着根沉甸甸挂满山梨的树干。嘴里“咔嚓”声不断,吃得汁水横流,梨渣子沾在胡子上也浑不在意。随手把啃了一半的梨核扔出去,打在无名的屁股上,没好气道“厥着屁股下蛋呢?收回去!”
无名,就是二狗。
清云子嫌二狗这个称呼不好听,带在身边二狗二狗的叫,给他掉价。于是就略去姓氏,直接唤作无名。细一琢磨,竟还有点像那么回事的意境。
无名此时背上交叉绑着两根极有韧性的枝条,把上身绷的紧紧的。每一步迈出都是前腿弓步,后腿微绷,侧身出拳。随着出拳,小鼻子都会跟上一声轻哼。
清云子打了个饱嗝,感觉有点倒牙。抹了把嘴,摇晃着脑袋道“半步崩拳的力始于前脚掌和后脚尖,经小腿蓄力。在腰跨间爆发,其轴在肩。而手臂和拳头反而是最不受力的。后一拳再出,借着此拳的势则只需使出一半的力道,而威力不减。以势借势,环环相扣,连绵不绝。嗯,有点意思了,注意呼吸不要乱。”
对于给无名打根基,清云子虽态度恶劣,嘴上总是各种不满,不停的挑毛病。不过心下里却是对无名十二分的满意。
无名心思活络,思维跳脱。不但学习东西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常常提一些清云子自己都未曾想过的问题。现在他正处于打熬身体的最佳年纪,是要实实在在吃些苦头的。清云子每晚给他按摩的时候,看到满是血泡的手脚都暗自点头。小家伙嘴上没完没了的抱怨,行动上却不曾有过半点偷奸耍滑。
这股韧劲可就要比聪明才智难能可贵无数倍了。
“青爷,咱们离你那个什么山头还有多远呀?”无名依然喊清云子为青爷。称呼没变,味道却改了几分。多了些匪气,叫着也越发顺口了。
清云子伸出拇指对着太阳比了比,又嘀嘀咕咕地掐指算了一番。这才不紧不慢的道“大概还有三千多里吧,是九鼎山。记住喽,一言九鼎的九鼎。还有,是九鼎山,不是山头。别说的跟个山贼寨子似的。”
无名脚下不停,小脸因气血运转而微微泛红“为啥不是七鼎、八鼎,非得要九鼎?咱们赶路赶了十二……十三天了吧?走出多远了?”
清云子懒得废话,直接略过第一个问题道“就咱这速度,每天连十里路都走不到。对了,我说的三千多里是指的从天上飞行的直线距离。如果在地上走,怕是还要翻上两三倍。”
无名对要走多远的路没什么概念。他不急,清云子也不急。不过听到从天上飞行,仍是一脸的憧憬。
这种故事听多少遍都不腻,哪怕觉得清云子吹牛,他也不嫌弃。
“青爷,你说不踏着飞剑也能腾云飞起来。那为啥还要踩着飞剑咧?是为了看上去威风吗?”
清云子笑道“飞剑上铭有阵文,可以抵挡风压,也能使飞行的速度倍增。这就像靠两脚能走路,但不如马车舒服一个道理。”说到这里,不由想起遗失的七星飞剑,神色一黯。
那是当年出师时师尊的赠与,是品质极高的灵器。相伴了百年时光,与他心意相通。在他心中的地位远高于自爆掉的五雷珠。
诸葛鸿,既然你设了赌局。那也作好赔个底朝天的准备了吧?
无名见清云子神色变幻不定,没接话茬。依他的经验,这时候不作声才好。否则便是自讨苦吃。
又行了半个时辰。
在清云子示意下,无名收起把式,解开背后绷着的枝条。找了块阴凉处,瘫坐下去。接过清云子扔来的山梨,在身上蹭了蹭,没急着吃。待清云子也坐下后才道“青爷,讲讲修仙的事儿吧。你是啥水准的高手呀?”
清云子整理了下思绪,缓缓道“修仙是凡俗的说法,咱自家一般都称为修真。说的直白点,无非是壮大体内的精气神,再以自身气息引动天地灵气共鸣的一条道路。平常的凡夫俗子,感应不到自身气机的存在。不是说他们没有精气神,而是没有针对性的修习的法门。这便如同鱼生活在水里却未必知道水的存在是一个道理。”说着,随手摘了个草杆叼在嘴里,躺在芳草之上。一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伸出。向透过树叶洒下的斑驳光斑抓去,仿佛在抓一条看不见的游鱼。
抓了一把,手中空空如也。重新把手张开,让光斑照在掌心处。微眯着眼道“感知气的存在,让其在体内充盈壮大。强气血,壮体魄,增气力。这个阶段称为叩门期。至于叩不叩得开修仙之门,那要看个人的悟性和心性了。否则练到了极致,也不过是个厉害点的凡俗武夫而已。我身中奇毒,一身灵气散尽。而余毒不清,终是用不得神通。幸好以往注重炼体,好歹有几分自保的能力。大概相当于叩门期巅峰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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