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吴觅珍就被族人们无形的焦虑包围着。

记忆里,族人们望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如同在看易碎的、不可替代的消耗品,永远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关爱着、守护着、约束着她。

数百年的积累和知情者从不间断的供奉,使得吴家拥有着深不可测的财富和知识。

无数孜孜不倦,呕心沥血的前代守封人,已经将第495年需要做的一切准备做过无数次预演。到时候只需要有一个学会基本启动步骤的人,像打开电器开关一样,启动这片大宅中无数人准备的咒术术式就可以了。

像是启动扫地机器人一样,无需多费心就能简单完美地做好打开封印、消耗咒力、再次封印的过程。

只是因为两面厄的污染和诅咒,吴觅珍作为吴家正统血脉里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咒术能力者,从小就被族人们小心照顾。吃着特聘厨师制作的精致美食,喝着外界难觅的珍贵药材,穿着自家裁缝团特制名贵衣物,用着上古流传下来的秘传咒骸。

简直就像是为最后的封印仪式,精心饲养的祭品。

当然,一直被夸赞,被呵护,被珍藏的吴觅珍,应该说不愧是继承了侍从的血脉,以历代守封人中都能排得上号的天赋和学习热情,在众人殷切甚至是焦急的期盼中,掌握了第495年时,她应该掌握的一切术式。

族人们终于松了口气,缜密的守护或者说监视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熟练掌握了术式的吴觅珍,开始被允许接触除学习外的其他事物。

人间烟火气,最是撩人心。

是因为女仆偷带的小说?守卫们休息间的闲谈?还是高耸围墙外,长长的的炊烟和偶尔会响起的红薯叫卖声?

为了族人们的赞许和奖赏,一直勉强自己刻苦学习的吴觅珍,开始对外界感到好奇,第一次有了想要出去看看的想法。

在完成了异常困难的咒术练习后,吴觅珍小心翼翼地向慈祥的父母提出想要出门玩的愿望,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令她始料未及。

所有的,从出生开始照顾她的仆人们全部被辞退。亲近的、晚上会给她掖被子的女仆换成了不苟言笑的阿姨,偶尔会给她带一朵墙外鲜花的年轻守卫换成了虎背熊腰不苟言笑的壮汉,学习的场所被移到深山的别院,与最终咒术无关的一切事物都从吴觅珍的身边消失。

原来,自己只是被圈养,用来表演的笼中鸟。

重回寂静、枯燥的学习生活,除了呆板的教授时间,吴觅珍再也见不到外人、听不到欢笑。年幼的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生来只是为了启动那个仪式,在已经不可能诞生咒术者的守封人家族中,自己既是最珍贵的公主,也是最可怜的囚犯。

被两面厄的污染与诅咒纠缠,曾经光荣的家族已经衰弱不堪,在重要的495年来临之际,除了吴觅珍外,已经无法再诞生拥有咒术天赋的人,脆弱的血脉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折。

荣耀的使命成为了坚固的枷锁,亲切的问候变成催促的命令,所有知情人都期盼着在第495年来临时,有一个完美无缺、奉献自我的人,在众人的期盼中与两面厄英勇战斗,完成允诺的誓言,将人们脚下的灾祸拔除,让沉睡在地底伺机袭来的魔物永远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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