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川夏,不要任性了,吃饭吧。”阿泥摇了摇头,晚上吃的要更简陋一些,也没有拿食醋出来。
“俺是认真的,父亲你就好好在家中养伤,反正这样也是合规矩的,身为高仓殿的下人,孩子迟早是要继承父亲的农活的。”
一直在旁听着的银和听完父子两的谈话,此时开口道:“阿泥大人,俺觉得孩子说的有道理,孩子他懂事了,就让孩子他替你几天吧。”
她想着去田埂上工,至少不会惹上脏东西,比孩子一天在外面疯跑强不少。
“恩,那就这么定了。”川夏赶紧点头把此事应下来,然后端起碗就开始吃东西。
“这......”阿泥脸上立即露出难色,银和是不知道具体情况才会这么说,若他真的只是摔伤这么简单,自然也不会拒绝孩子的好意。
一顿晚饭吃的心情越发的沉重了,转而一想罢了,干脆就让孩子试试好了,自己不在,那些武士也许不会拿一个孩子怎么样。
其实,今年满十五岁的川夏,已经不是孩子了,换了别家十五岁的孩子也是上工的年纪了。
是日夜晚,再次等阿泥两沉沉睡去之后,川夏双目悄悄的睁开一道缝隙。
借着窗户边的月光,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咬破了手指,在画好了一张符箓后才满意的睡去。
应付明天可能出现的状况,有这符足以。
......
夜幕下一座不高的山峰上,坐落着一片宽大的木屋群,四四方方的高低错落,围出一片院落。
月色下,显得静谧。漆黑一片,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间屋子,还闪着昏黄的光芒。
门前两个武士抱刀依着门框,其中一个还在打着瞌睡,在这破地方,完全没有什么好防备的,所以他们也轻松不少。
院落内,一间还亮着的木屋,在门上映出三个坐着的人影来。
古色古香的屋中,地面上铺着一水的精编竹席,三人跪坐在右边加厚的草芯席上。
中间一张矮几上放着三个木质圆杯,正飘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二位,请。”
坐在两个中年男子对面的高仓名主,伸出右手说完端起热气腾腾的木杯轻抿一口。
“天黑还找二位来呢,也是为了白川河边上的事情,不知以二位看,那怪物实力几何,到底是什么?”高仓名主开口问道。
闻言两人淡淡的对视一眼,由左边那人开口说道:“不过是普通初生的河流系的鬼怪罢了,多半便是一只小河童,我二人在京都更厉害的也处理过,此等鬼物不过手到擒来。”
“那,可再好不过。”高仓名主放下杯子,笑了起来,露出一口以铁锈涂黑过的牙齿,看的两人大皱眉头。
在京都高仓名主一直向往的,上等贵族的黑齿打扮,等来了这偏僻的虾夷地以后,他终于学会了。
他们高仓家,不过是半家,六等家格的没落贵族,黑齿这样的妆容,再加上于此地凌驾众人之上的地位,让他恍惚间有了上等贵族的感觉。
但这大晚上的,黑齿妆容让二位真信徒,实在是觉得难以入眼。
像他们信奉神祇的真信徒们,便从来不会涂如此古怪的妆容,更不会以此为美。
其实高仓名主他又何尝不知,什么在京都处理过要事,不过是两人在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自奈良时代起,天下分五畿七道,设律令制国,划大、上、中、下四等国,平安京都位于畿内大国山城国,而两人不过是畿外东海道一下国,尾张国的神教长驻之二罢了。
想进畿内都不容易,更别说什么在京都处理鬼怪之事,两人这么一说,高仓也就这么一听。
不过话说回来,以两人尾张下国长驻分队的身份,与他这六等破落贵族倒也是正好相配。
当下左边那人问道:“那高仓殿以为,什么时候动手解决此事比较好。”
从原本长驻的地方,随高仓一起被派往这偏僻的虾夷之地来,两位真信徒心里其实是不太乐意的,但既来之则安之,在哪里都是信奉神祇。
“既然是个小角色,那且不急,再过几天吧。”高仓笑了起来,自从黑齿之后,他越来越喜欢笑了。
“好,那我两便离开了。”两人答应一声,不打算再多看那黑牙一眼。
就地位上来说,两人与高仓是平等的,因此说话也较为随意。
拉开木门,离开了这间小屋,两人侧身站在院中,左边那人继续道:“此事,咱们倒不能像高仓那样随意了。”
“是啊,即使我两在自然神教中地位不够,也是隐约听说过虾夷地曾经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的。”
“那找个机会去看看吧。”
“也好。”
“东西坊那位险些丧命的‘使’,现在看来,多半同为真信徒,你看看是不是也找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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