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知到巴洛克从始至终都没有站起来,只是微微侧过头来,带着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他甚至看到了巴洛克身上的虚假感,这股虚假并不是自己平时看见他消失后的身形的虚幻,而是真真正正的虚假,就像是一道投影,就像是他根本就没有实体。
林恩“看”向爱丽丝,看见了她胸腔处跳动的心脏,看见了她腹部中央燃烧着一朵小小的火焰。
世界在林恩的眼中化作一道道奇异的线条,五光十色,充满了梦幻。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黑点,黝黑深邃,圆到了极致,黑点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立刻就飘了起来,被那股吸力拉扯到了半空。
他看着仍旧跟在自己身下行驶着的马车,感到十分惊奇,更奇怪的是,他竟是感知到有另一个自己正坐在马车里。
他一头撞上了黑点,身体一个扭曲,消失不见,就像是被黑点给吞噬掉了。
林恩的意识有些朦胧,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眼前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
在黑暗中没有飘荡多久,他突然听见了十几道杂乱的声音,就像是他连通了血藤一样,不过这些声音更加的狂暴,更加的疯狂,还携带有一种血藤不具备的自主性。
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狂暴的力量感,已经快要撑爆林恩的脑袋,或许自己手臂里所有的血藤加起来,都比不上这里一道声音的万分之一。
如果说在进入黑点以前,是一种梦幻般的奇妙体验,那么进入黑点以后,就是噩梦降临般地剧烈痛苦。
那些带着疯狂意味的声音不断撕扯着林恩的精神,消磨着他的意志。
林恩用力咬着感知不到的舌尖,拼命地在脑海中回想自己待了无尽岁月的虚无世界。
他竟是打算用对付血藤的办法来对付这些强大了无数倍的疯狂呓语。
就连他胸口处的诡异红宝石都开始自主转动了起来,在他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雾,他这时才是“看”到,无尽的黑气正拼命地钻入自己的身体,而红光就像是一层薄膜,将黑气都隔绝在了外面。
“不,不对!”
红雾并没有隔离黑气,而是在吞噬它们!
红雾渐渐地变成了黑色,然后一个收缩,就像是下雨一样,浓缩出了一滴浓黑的水滴,顺着林恩的血管,灌注进那颗奇异的宝石里。
接着变成黑色的红雾又是恢复如初,不断重复着这么一个过程。
林恩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却没空去细想。
他的大脑就像是被不断注水的气球,已经膨胀到了随时会爆裂的程度。
他甚至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地往自己的脑袋里钻,他只能不断构架着空白的精神世界,但或许是由于这次的呓语太过强大,他根本拉扯不动。
他精神世界里的一点空白根本不可能包裹住这无穷无尽的黑暗。
“不对!不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试图将这些黑暗全部收纳进来?”
“我只需要将那一抹空白释放出来!”
林恩脑中灵光一闪,再也支撑不住。
无尽的黑暗之中,出现了第一道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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