髻后长发与琴声随风飘扬。

天地间蓦然布满大雾,

泰山和黄河齐出,

滚滚的流水,宽广浩荡,

天地间倏然只剩抚琴者一人。

悠然而静谧,素净而仙气逼人。

阮承庸猛然睁眼,急道:“剩下的曲子呢!”

顾远悠悠道:“我要的宋绢只值这一段。”

“屁!”阮承庸怒喝道:“这是无价珍宝!宋绢给它提鞋都不配!”

他话音落下,看到顾远笑意湛湛的眼神,猛叹一口气,径直走进店铺柜台后,翻出一个红木箱。

“我珍藏的宋绢都在这里,这次够了吧!”

顾远心想这老人虽然迂腐,却又有点孩子气似的可爱。

这花乳斋的名字取自明代茶道领袖闵汶水的小阁,这老人显然也是爱茶之人。

顾远便说道:“若没有茶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我这点好东西全被你瞧上了。”阮承庸冷笑一声,然后默默捻出两钱茶叶,转身去煮茶。

几分钟后,阮承庸见水涌沸如鼓浪,起身倒上两杯茶,室内幽香四起。

“这茶香如何?”阮承庸略有些得意地说道。

顾远点头道:“建宁的武夷茶,味淡而气厚,还行。”

阮承庸抿一口茶汤,不再言语,显是被顾远说对了。

两人无言的品完香茗,阮承庸抬头看一眼顾远,眼神示意该你小子弹琴了。

顾远淡淡一笑,乐声渐起。

初时如江河沸腾,倒倾于瀑布。

一连串的高音过后,仿佛又到了林间小溪,舒缓、轻松。

不久,音调又继续转高,滔天的飞泻之声又起,跌宕起伏,久久不息。

那最初的震撼又出现在阮承庸眼前,

久久不息。

....

“顾小子,这曲字叫什么?”

阮承庸对着抱起木箱的顾远问道。

“高山流水。”

这曲子柔内有刚,静中有急,犹如水花飞溅,取名高山流水着实恰当。

“你...”阮承庸话到舌尖,却说不出口,他一个老前辈哪里好意思向小辈求谱呢?但是如果错过这首曲子,阮承庸会抱憾终生。

阮承庸一脸纠结的看着顾远推开店门,然后一只脚迈出门口,但是他那句话始终说不出口。

顾远刚要走出大门,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说道:“阮老,我明天把曲谱给你送过来。”说完顾远便径直离开。

玻璃大门转了回去,把阮承庸脱口而出的那句“不需要”给拦了下来。

阮承庸抱着茶杯,嘟哝道:“谁稀罕你的曲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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