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嫁女,世子娶妻,既是两位重臣的家事,也是大盛朝的国事,因此天不亮唐婧冉就要跟着仪仗去皇宫跪拜帝后受封领赏,再拜别父母,然后才能被送进世子府。
上一次这样的盛况还是太子立妃的时候,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的婚礼虽然是盛况空前,也都是循例守制的,没有半点逾越,可蜀王世子宋璟年的婚礼却没把礼制放在眼里,规矩写得只能给出十分,他偏偏就要给唐婧冉十二分。
除去凤冠上镶着的东珠,花轿前走着的御马,就连吹奏喜乐的人都是诸侯六排的规格,不过仅次于天子仪仗罢了。
这般的盛宠,令人咋舌,只是大家都知道宋璟年逾矩了,可皇帝不仅不责怪他,甚至亲自当了主婚人,这么看上去,这唐婧冉的面子可比唐婧仪大得多。市井流言从来是无所畏惧的,人都说太子妃是嫡女又怎么了?要论夫家的排场,还是二小姐的福气大。
唐婧冉顶着红盖头和宋璟年拜了天地,然后千拥万簇地送进了洞房,一间新房竟比她那一个小破院子还来得大,她被人搀扶着走过好几重帷幔,才坐到了床上。
喜娘躬身侍立,唐婧冉已经有些困倦了,这么一天一夜地折腾下来,实在是伤筋动骨,渐渐地连外头的丝竹声都像是远去如梦境一般。幸好秋姑姑在一边时不时地扶着她,不然只怕她都要一头栽到地上去了。
唐婧冉是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等到眼前一亮被人揭去了盖头,她才如梦初醒,看着眼前一身红袍的宋璟年出神,像是还不知道今夕何夕,人在何处。
屋里的人早都退了出去,宋璟年便好笑地看着她,“成亲礼都能困成这样,该说你什么好?”
唐婧冉也觉得有些好笑,抿了嘴,“真是对不住,我平时懒怠惯了。”
宋璟年将盖头放到了一边的桌上,那桌上还摆着两杯合卺酒,他朝唐婧冉挑了挑眉,“这酒,你喝不喝?”
唐婧冉知道他的意思,便起身拾起裙裾走了过去,举起酒盏一饮而尽,“我渴坏了,为什么不喝?”
宋璟年看唐婧冉这般模样微微有些讶异,只是举着他的那一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后嘴角带起了一种难以捉摸的笑意,仰头饮尽杯中酒,放下酒盏之后拉过了唐婧冉的嫁衣广袖,“那我来服侍夫人卸妆。”
唐婧冉方才倒是胆子大,被他这声“夫人”一喊,却红了脸,撇过脸去躲他的眼神,“不用,你让秋姑姑进来吧。”
“哪有人洞房花烛的时候让别人进新房的?”宋璟年笑着摇摇头,“合卺酒都喝了,你我就是夫妻,你不必如此拘束。”
话是这么说,可做新嫁娘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害羞,宋璟年看她两腮微红,眉眼含羞,红唇微抿,天然一段风情,不由得心漏跳一拍。他把唐婧冉拉到了妆镜前坐下,帮她卸去了凤冠和满头的珠翠,不像寻常男子那般笨手笨脚,他做来细心周到,居然都不曾扯到唐婧冉的头发。
唐婧冉看着镜子里的宋璟年,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被这满屋子的喜烛衬得,俊朗的脸上带着一抹红晕,低着头专心致志的认真模样还真让人有几分心动。
宋璟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将最后一根簪子放到了妆台上,唐婧冉一头青丝如瀑垂下,他便拿起梳子帮她梳起了头发来。
“我们那儿有一句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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