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秀惊得后退几步,只感觉满脑子环绕的都是这个名字,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堂屋门口的。

正愣神的功夫,哗啦一声门响,那堂屋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曹安堂等了半天也没见徐老财回来,隐约猜测到那地主老头八成是谋算着什么其他事情呢,他可没工夫一直在这干耗着,他还得去找曹兴民老太爷说说这土改的政策,好让大家伙安心。

谁知,这一出门,抬头看见了个年轻姑娘站在门前,当时就愣在那了。

“长秀?”

“啊,曹,我,我给你送酒来了。”

长秀说出这句话,就端着托盘傻站在那。

曹安堂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侧身向后让了让。

酒放在桌上,人站在两旁,长秀低着头,曹安堂忍不住无奈摇头。

“长秀,你告诉徐老财,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让他老实等着就行。这酒我就不喝了。”

“哎,你别走!”

内心纠结了好久的长秀,猛然想到电母的那些话,要是能拿回来卖身契,恢复自由身,她也不用当这个童养媳,一辈子就只会个洗衣做饭。

长秀鼓起勇气,挡在曹安堂前行的路上,红着脸说道:“曹、安堂哥,您喝口酒再走吧。就当,就当是我感谢你当初救过我。”

说着话,她小碎步回到桌边,倒满一盅酒,再双手捧着送回到曹安堂面前。

精致的瓷杯装满上好的百花精酿,想当初曹安堂等人把徐老财一家子从土匪手里救下来时,都没见那地主老头如此舍得。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曹安堂皱皱眉头,说:“这酒……”

“这酒没问题的,安堂哥,我,我敬你。”

不等曹安堂把话说完,长秀慌里慌张解释,还直接仰头喝下杯中酒,都让人来不及去阻拦。

兴许是喝得有些急,长秀捂着嘴咳嗽了好一阵,但即便这口气都喘不匀了,还是小碎步跑去桌边又倒了杯新酒端回来。

“安堂哥,你看这酒没有问题吧。就是,就是喝着有些热。”

长秀低着头不敢看曹安堂,只是双手捧着酒杯高高往上举。

有道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长秀因不胜酒力而微红的小脸,在烛光照映下悄生得很,曹安堂看痴了片刻,急忙转开目光,伸手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我喝了。把我的话带给徐,徐……”

话没说完,曹安堂就感觉好一阵头晕眼花,伸手撑住桌面,再抬头便看到长秀摇摇晃晃,要向后跌倒的样子。他下意识伸手去搀扶,人是扶住了,可为什么眼前却出现了长秀和梁护士的重影?

“安堂哥,这酒为什么这么烧心?”

长秀有气无力的一句问话。

曹安堂张张嘴,出言无声。

……

微风拂过,吹得房檐上的灯笼摇摇晃晃,照出来南边院墙上一个黑黝黝的小脑袋。

路过的雷公猛的转头看过去,厉声喝道:“什么人!”

就这一句话,惊得正趴在院墙上向内观望的黑蛋仰面栽了下去,连带着下面托着他的二愣子一起变成滚地葫芦。

“二愣子,快跑。”

黑蛋低喊一声,撒腿就跑。

后面大院门猛的被人拉开,雷公探头出来,看见消失在远处黑暗中的两个小屁孩背影,拳掌相击,暗道,坏了!

雷公重新拴好院门,脚步不停赶去后院,找到徐老财。

“老爷,出事了。刚才我看见黑蛋那小子攀院墙,八成是奔着曹安堂和曹安栓来的。这要是让那帮刁民联络起来,恐怕要出事。您还是趁现在出村去避一避吧。”

“莫慌,莫慌。”

徐老财紧紧抱着怀里那方装了地契的箱子,来回踱几步,转头问道:“曹安堂那边怎么样了?”

“估计是成了,酒送进去,人到现在都没出来。”

“成了也不能掉以轻心。雷子,你带几个人去守住大门,无论如何,今晚都不能放一个人进来。”

“是,老爷。”

雷公转头去喊人了。

徐老财心里的慌张这才表现在脸上,迈步出门,大声招呼:“王管家呢,过来过来,赶紧去把二房、三房请到大奶奶房里来。”

“是,老爷。”

“对了,让你准备好的车,怎么样了?”

“都备好了。两匹骡子车拉货,两匹马车载人,家里养的牛羊也全都拴在一起了,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让所有长工赶着牛羊先走,走东边,从东边出村子。”

“好嘞,老爷。”

王管家应声而去。

徐老财紧走两步,又拉住个小丫鬟,问道:“少爷呢,少爷在哪?”

“老爷,少爷睡下了。”

“那你去,去把少爷抱到大奶奶房里来,快点。”

“是,老爷。”

小丫鬟不敢耽搁快步往东偏院跑。

徐老财紧紧抱着怀里的箱子,又仔细想了想感觉再没什么遗漏的了,这才头也不回进了卧房。

一片乌云被风吹来,遮盖住了最后一点月亮地,弄得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脸对脸都不一定看得清楚谁是谁。

村西头曹老太爷的家门被人哐哐哐砸响,惊醒了篱笆里的大黄狗,汪汪直叫。

年过七旬的老太爷,拄着拐杖挪出门来,颤颤巍巍问道:“谁啊?”

“太爷爷,我是黑蛋。出事啦,栓子叔让徐老财关起来啦,安堂叔也让徐老财关起来啦。”

“啊!”

老爷子惊呼一声,小碎步踉踉跄跄穿过整个院子,拉开了门。

他等曹安堂等到现在了还没见人影,万没想到竟然是被徐老财把人给劫走了。

“黑蛋,快去喊你安俭叔、老罗叔,唉,但凡是能喊起来的人,全都给我喊到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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