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老好似一肚子心事。有何事是我们师徒三人都不能直说的呢？”无锋一直觉得师父说话有弦外之音，干脆直接说明。
“十二年前，江湖上有五位高手名震武林，人称“江湖五绝”。为师，正是五绝之一，人称“无极上人”。当年我刀剑臻入无极之境，左刀右剑横扫武林。其他四绝，有“天机老叟”，相传为大唐时期袁天罡的后人，善奇门遁甲及占卜之术；“九霄神羿”，江湖人皆称其为后羿在世，弓箭射术无人能敌；“阴阳判官”，一生专研鬼道，善御使尸鬼之法，也是五绝悬案的导火索；最后一位，是擅长枪术的“万夫莫敌”，五绝之中属他最为年轻，也最少涉及江湖。”
“当年我们五绝虽是齐名，却从未有过争名夺次的事情发生，甚至偶尔互相走动，切磋武艺，交流心得。那时我们五人，年轻者意气风发，年老者仙风道骨，好不威风气派。加上我们五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世人皆言，五位高人同处一世却不为挣名，此乃武林千载难逢的幸事。多少江湖血案，多少家破人亡，皆因武无第二这句话。五绝和平共处，此乃中原武林长兴之兆。谁料，一夜之间，变故突生。天机老叟与九霄神羿离奇去世，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遭武林正道围杀。最终身受重伤逃出生天，却再也无法回到武林之中。失望之余，先后收养你们二人，深居深山老林，只望毕生绝学不想就此断绝，才会日夜督促你们勤练武艺。或许上天有眼，可怜我这蒙冤老人，你们二人年纪轻轻，就能有我当年七成实力。为师，深感这二十年的时光馈赠我不薄啊。”
“师父，待我师兄弟二人下山，定为您老报了此仇。”无刃压着怒气低吼道。听到师父遭此横祸，做徒弟的岂能坐视不管。无锋也开口道：“师父，您放心。不报了此仇，我们二人没有脸面回来见您。”
“你们，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说。我们五绝名震江湖，发生这样的事情，本以为是有人想争夺名声，才在暗中搞鬼。但这二十年来，我每月下山打听，江湖中并没有任何门派或高手的影响力能达到五绝任何一人。此事绝不单纯，否则没人轻易敢打五绝的注意。可对方是谁，动机为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打探到。我甚至一度以为，当年五绝悬案，或者是一场误会，只好将它归咎于命运弄人。直到那次无刃提起依旧有人谈论五绝，为师才发现，这件事情，一直悬在心中，未曾有一天放下。咳咳咳咳......”
师父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吓得师兄弟二人立刻上前搀扶。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快去给师父弄碗水。”
“没事。咳咳咳，我真的没事。你们坐下。”
师兄弟二人缓慢放开师父，生怕放手太快，师父会突然倒下一般。见师父不再咳嗽，二人缓缓的退到板凳上。
“当年突围时深受重伤，内伤一直没有痊愈。加上这些年此事高悬于心，刚才提起陈年伤心之事，终究是老了遭不住了。咳咳咳咳......”
“师父，我们哪都不去，就在您好身边陪您。若是我们走了，谁来照顾您老？”无锋心疼的留下了眼泪。
“师兄，你照顾师父。我下山去替师父报仇。”说完，无刃转身就要走。
“回来！”师父大呼一声，咳嗽的更加厉害。
无刃听到师父咳嗽的更加厉害，立刻转身跑回屋里，跪在师父旁边扶着师父。
“我怕是，咳咳，怕是大限以至。”
“胡说！师父老当益壮，定是长命百岁。区区小伤岂能奈何的了您老人家？”无刃急的眼泪直流，说话明显带着哭腔。
“呵呵呵”此时的笑声，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慈祥和爽朗，而且明显的底气不足。“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咳咳咳......为师，能有你们两个好徒弟，已经心满意足了。咳咳咳......咳咳咳咳。你们，若能查明此事，将来......在为师坟前，为为师说明，那为师，在天之灵就明目了。我床头那本册子......咳咳咳......咳咳呕......无锋，你看过就烧掉.....里面，里面有五绝的武学记录，若遇到其他四绝后人......”
“师父莫说这等不吉之话。你既然武功能臻入无极之境，寿命当然也能达到不老不死。只是一阵咳嗽，休息一下就好。”无锋说完，努力憋着不想哭出声音，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
“哈哈哈。武功，可以天人合一，但人命，岂可与天同寿？哪有长胜无敌？哪有英雄不去？哪有无终的曲？哪有......不散的席？......”
“师父......”
次日，一座新坟，一座墓碑。
墓碑上以刀剑之气刻有：无极上人之墓。弟子：剑无锋，刀无刃。
两个青年，一黑一白，久跪于碑前，脸上满是风干的泪痕。面前黄纸早已烧成灰烬，被风一吹，漫天飞舞。刀窟，剑冢，竖立在墓碑两旁，仿佛两个护卫一般。
良久，二人起身，背起刀窟剑冢，步伐坚定的朝山下走去。身后新坟上的白幡风中飘摇，似乎在招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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