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琴音曰“静”,故此琴音又有“太古之音”、“天地之音”的称呼,而“静”,需要内外两静,一是外部环境安静,二是心静如水。
琴音安静,此时却接连迸出铿锵琴音,如敲玉磬。
这一声声铮铮琴音就敲在在场所有南方文人仕子的心头。
伍桐已经愣住了,手中毛笔滴墨,于纸上散开,他知道元乐有大才,所有已经准备好做一次文抄公,想了半天才将温庭筠的菩萨蛮记起,还是靠着那首歌记起来的,真是人到关头就会想歌词。
可是当他听到元乐写的那首诗的时候,他就明白这首温庭筠的诗词没有机会出场了!
正当他还在想着破局之法的时候,这一声琴音却成了一柄剑,斩开了刚才元乐所织成的网。
南方男子如女子,女子多妓子,可是现在妓子铮铮,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伍桐一边听着琴曲,一边和着节奏敲击着桌沿,他在想这个琴师的立场,这琴曲是为谁鸣的?
是为江南文人女子立命反击?还是为魏国使臣元乐提供弹药?
啪——
一声脆响,即便是没有听过几次琴曲的伍桐也能明白,这是琴弦断了。
可见琴师心情愤恨,不知这琴弦一断,满腔的怒气可否消散?
凤栖阁竟有如此奇女子?
伍桐有些好奇,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妓女呢?
这一点是伍桐少见了,他不知道古代妓女的缘由,古代的娼妓可和后世的灰色产业不一样,他们是出身低下,但每个人都有让人惊叹的技艺还有更让人惊叹的相貌。
名妓,不算是一个好词,但每一个被叫做名妓的人都有一段传奇的历史。
静谧——
琴音铮铮之后又陷入该死的静谧。
元乐冷笑一声正要再说什么。
伍桐却大方的鼓起了掌,“琴音铮铮,如战金石,姑娘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巾帼不让须眉?
这是什么意思?
柴荣露出苦笑,安于兄你就不要再给我添堵了。
元乐也有些诧异,被这句话弄得一愣,身后的矮个子跟班怔怔的看着主子,不敢言语。
三位大家脸色羞红,一是被元乐激的,二是被江南文人气的,三是被这句话弄得羞恼成愤。
“女子怎能比的......”
“可是现在一首诗逼得你们不敢言语,还是一位姑娘抚琴断弦才让你们回神。”伍桐淡淡的说道,“要是想反驳,先去驳斥魏国人的嘲讽吧。”
安于兄啊,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柴荣看着脸色通红的文人士子,只觉得不经意间竟让南方士子同仇敌忾,不过这家伙的本来目的不是拐弄周国文人,而是想打压南方文坛的信心吗?
“我等,我等......”几个先回神的文人叫嚷着,脸涨的通红。
他们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喊出我等无能,你行你上啊!
喊出就是认怂,自古文无第一,他们不想承认不如人。
伍桐想了想,确实没想到有什么能驳斥元乐所做诗词的古诗,最起码现在还没想到,要是早些想到就不至于等那一声琴音铮铮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写诗,因为他懒得现写,这种粗制滥造的诗和影响他以后做文抄公。而且作诗要有意象,他不知道这里的历史,难度大大加深。
元乐说江南豪奢,男子娇弱,女子多妓。
要想驳斥他,就要提南方不只有豪奢,而且男子有志气,女子亦有豪气。
可是这些东西在他们身上有体现的地方吗?
“本来我是做了一首,不过听了元公子的诗,我那一首倒是拿不出手了。”伍桐笑着说道,丝毫不顾忌江南仕子的感受,“元公子所说是实,无需驳斥。”
“这一题当得你赢。”伍桐轻描淡写的翻过这一篇,“不过文会诗会怎会以一首诗定出魁首,还请世子出题,诗会继续。”
既然没法辩驳,那就算他赢一局,早早开启下一个篇章,输并不可怕,可怕的事就此没了战意。
文人有风骨,这些人有没有风骨伍桐不知道,但是下流都有一些,就是不知道骨气还有没有。
柴荣大笑两声,安于兄果然厉害,“魏国使臣元乐,此题你当为首,不过正如这位仁兄所言,文会诗会不会以一首诗定魁。”
元乐冷笑问道,“我一人压的你们百十江南文人说不出话,这魁首当不得?你们想仗着人多来欺负我异乡异客吗,你们周国文人连脸都不要了吗?”
柴荣气急,上面的伍桐却是冷静异常,因为无论是魏周之争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就是一个旁观者,所以看得更透彻。
“别不忿,你刚才作的诗并不是上乘,只不过言及江南豪奢,占了高点而已,若论文采这里比你高的不少。”伍桐淡淡说道。
虽然不会写诗,但是上了这么多年学,读的诗还是不少,刚才元乐作的诗,那种水平他也能做出来,只不过他怕写出的意象这里没有,还要解释一番。
“而且你跑题了,文题说是女子,你的诗里可没有形容女子的,这一局算是送你的,老实呆着等下一题。”
伍桐站出来怼元乐是因为那位抚琴的琴师,不然就看柴荣的面子他还真不会做出这种事,毕竟收了人家两车厚礼。
细算起来,元乐做的诗确实没有提及多少女子风貌,伍桐在上面观的真切,因为他是局外人,要比下面的局内人看的更清,也不像他们一般被这种诗气昏了头脑。
元乐却被伍桐的话挤兑的昏了头,任谁作的诗被人扁了一通都会气急的,他听着楼上之人说了半天话,却没有诗词出口,想必只是一个愤慨之人,不会扔下诗词,“不说其他,只写女子的诗,你要是拿出一首能比我文采更高,就算你赢,我就答应你在赛几局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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