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云看上去很兴奋。

走在最前边,手里提着的长剑与腰间铠甲碰擦,便是一阵欢快整齐的响声。

虽说还只是在调查嫌犯的阶段,但看她这副模样,就像是已经捉住了犯人一般。

明明还有许多的疑点没有调查清楚。

谁做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做到的?

三个最基本的问题,一个都没有得到解答。

而陈元却还在思考方才苏莫云告诉他的另一些事情。

“陈捕快,我觉得方才你对苏捕头的态度还是有些问题的……”

一道显得阴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回过神来的陈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正见到石天纵低着头,俯身与他四目相对。

陈元的实际年纪并不小,但碍于先前一直服用丹药维持住体型,如今的他却是长得还是一个孩子模样。

尽管作为修道者不问年龄,通常都是以道友称呼。

但时间久了,见着陌生人一直低着头看他,心里也总是会有些膈应——尽管陈元本身已经被这种视线看了许久,仍然是无法习惯。

“苏捕头毕竟是上司,若是顶撞了上司……那今后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天海关的修道者也会说这种话吗?”

陈元稍稍笑出了声,诧异地看着对方。

略微有些狰狞的脸上带着些许惭愧。

石天纵却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天海关最重视的还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毕竟在关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啊,不,陈捕快还是不要取笑我了,我只是想与你说说……”

“我都知道的。”陈元无奈地耸了耸肩,“但我脾气就是如此,或许道渊里的同门也是早就看我不爽很久了吧……也亏你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若陈捕快坐到了捕头的位置,我肯定也是说不出口的。”

“石道友还真是……说起来,我听说石道友虽在苏捕头手底下,却并未真正加入监天司?”

“陈捕快早晚都会知道的……虽说是离开了天海关,但我在天海关还是挂着名的。”

他挠了挠头。

而陈元也是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

“那岂不是一个人拿两个地方的工钱?”

“陈捕快莫要乱说,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事情……”

石天纵闻言,面色猛地一变。

就要将头抬起来。

却见陈元又朝他招了招手。

“别的姑且不论,方才苏捕头说的那些线索……不知道石道友有什么头绪?”

“这我哪里知道啊,陈捕快或许有所不知,我来这里就是给你们打个下手,对于办案子这种事情,我可是一窍不通的。”

当真是一窍不通吗?

陈元心里还是对这一点有些怀疑的。

毕竟他可是能加入天海关,并且活着从天海关离开的人。

不过说起来,方才苏莫云确实是说了一些别的消息。

比如杀害那具尸体主人使用的血祭之术——是《琅嬛录》中记载的关外妖族使用的变种法术。

施展的手法或许有些许不同,被做了很大的改动,但其根本却是不曾变化的。

而这种改动若是按照鉴定那边的人说的,就是“更加地适合人去施展”。

血祭。

其根本就是将一种生灵身上的某种“特质”强行剥夺出来,再赋予另一种生灵的法术。

譬如血脉、生机、乃至是道心。

而这部分的尸体中消失的“特质”,很明显是生机!

而一些妖族的观点也认为,生机越多,修为的精进也就越是深厚——尽管那种观点早就被钻研此道的修道者证实,是完全地虚假的。

果然。

施展这种法术的是人,并不是妖。

但或许也是一些妖族为了掩盖自身罪行所做出的改动。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任何猜测都只能停留在这种推理的层面,做不得真的。

……

武安侯府。

就在白玉京的繁华地带。

远远地看去。

就见楼阁宫阙林立之上,凭空地多出一团黑云。

抬头望去。

便可以看见一片建筑群坐落于黑云之中,有阁楼檐角透过烟云,隐约可见。

那是一片空中楼阁。

也是武安侯府所在。

“根据手上的资料,这武安侯府下边原本就是一处卖真龙履的商铺,只是并没有任何人看见武安侯府的人出入商铺。”

苏莫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脸上也有一些苦恼。

她虽然已经祭出了云舟,却迟迟不曾上去。

倒是那些个捕快都已经站在了云舟之上,只等苏莫云一声令下。

“但是他的名字就落在名单上,武安侯的本名……这总是不会错的。”

陈元没有上云舟。

而是跟在苏莫云的身侧。

或许是觉得石天纵说的话有些道理,现在他也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

“就算他与这一次的凶杀案没有一点关系,这真龙履本身其实就已经够诡异的了——说到底,真龙履究竟是什么?”

“关于真龙履这件事情……我们等会儿再讨论。”苏莫云终究还是瞪了陈元一眼,先一步踏上了云舟。

随着耳边生风。

眼前的视野瞬间变得开阔了起来。

冯虚御风。

脚下生云。

若是修炼到了第二步的境界,便可以自己的力量御剑飞行了,但要想带着那么多人飞上去,还是得依靠一些工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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