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在风中在云间闭目展开双臂，宽大的月白袖子宛如翅膀——她已经很久未曾有如此畅快轻松的心情了。
岚的心情则是更偏郁闷些了。
‘哪蹦出来的混小子！缙还没抱过呢，让你小子抢了。而且那个元一石是哪来的？’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
“神昀大人，我觉得这小子有点可疑。他怎么知道我们在找元一石？还能真拿一颗出来。他背后……”
昀按住鬓边飞扬的几缕碎发，思考了下道：“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他的眼神，很干净。其实比起元一石，我更好奇的是，他从哪知道，我最喜欢男子穿青白色的衣服以及配玉饰？”
“哎？”岚一愣，他怎么都不知道这点！
“知道我这个喜好的不超过五个，”神昀微微眯起了眼，“如今都是非死即失踪，他的那个朋友，有点意思。”
“说不定是他误打误撞呢？”岚还是不想服气那个看起来有点呆头呆脑的小伙子。
昀否认道：“之前两次见他，他都是穿的没什么款式的普通黑衣，可见他不太在意研究穿着，能够只隔这么一段时间就穿上这么一套有品位的衣服，一定是有谁在指导他。”款式也是她偏爱的那种儒雅风。
更有趣的是，他的发型依然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简单的高高束起，只别了一枚青玉簪，与那精致儒雅的青白衣衫颇有几分不搭。
不过反而暴露了他的本心呢。昀的眼中有些隐约的笑意。
岚还想开口再接什么，忽然听昀道：“不回四时源了，先带我去趟天庭。”语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岚诧然，但还是扇着翅膀转了个弯，然后一路向上——
“前辈怎么忽然来了？”书房里，面容清秀、目若朗星的紫袍少年停下手中骨笔，保持着跪坐写字的姿势挑了挑眉。
昀侧头看着书房门旁千年梧桐木书架上参差有序地摆放着的各色奇珍异宝，轻启薄唇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哦？”少年的语气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笑着反问道：“我要做什么？”
“也知道神抚到底是因为什么无法外出。”昀端起梧桐木架上的一个紫砂凤首舞乐壶细细观赏。只是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的指节已经用力到发白了，眼神亦没有聚焦到那壶上——她更像在努力抑制心中的什么情感。
“咔”一声，少年的骨笔忽然被捏碎了。他站起来定定地盯着她。
“所以？”少年缓缓道，语气轻松，一只手看起来自然地垂下。
“回答我一个问题。”昀轻轻将那紫砂壶放回原处，与他目光相接。
“你说。”
昀深吸了口气才问道：“我两个哥哥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我还是那个回答——我问心无愧。”
昀慢慢把气呼出，道：“那么，我送你一件礼物。”
少年面上亲和的微笑不改，看似在静待她的下文，紫袖下的手却已然结成了印。
“我把我掌控气运的能力送给你。”她道。
祜诧异了片刻，随即却笑道：“昀前辈说笑了，神的能力哪里是说送就能送的？”
他没有拒绝，昀在心中微笑，说不出是可悲还是嘲讽，表面上继续语气平淡道：“如果有这个呢？”
她取出不久前才到手里的那件至宝，掌心摊开，室内的光线瞬间都柔和起来。
连她的眼神也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礼物了。
祜沉默了一会，问道：“为何？”
“我厌倦了。我想好好沉睡一段时间，期间不被任何人打扰。”昀看起来眼神当真疲惫。
祜打量着她，似在估量她这番话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那他当然不会拒绝。
有了掌管气运的力量，那么那件事基本就万无一失了。祜愈发心动。
“不过此事还有难点，只有元一石恐怕不够。”
“我二哥擅长阵法，你知道的，在他和夕失踪前就研究出了转移神明天赋能力的阵法，不过阵眼需要一颗元一石作为祭品。”
“从没实验过？”
“嗯。”
“那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昀微笑，“在启用阵法前，我用掌管气运的能力庇佑我们两个顺利完成阵法应该没问题。怎么，祜神明不敢吗？”
“昀前辈，你叫我祜神明可真是……折煞我也。”少年看起来有些无奈，紫袍宽袖中的手微松。
真论起来，昀作为前生神，而如今的神首祜也不过是个后生神。
“那么，开始吧。”昀俯身把一张羊皮纸铺到地上，羊皮纸上墨色复杂的阵法迅速展开来，覆盖上铺满了整个布置讲究的书房。
一切如她所料，他绝不会拒绝。
少年的目光在阵法上逡巡，似在判断这阵法的真实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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