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亦是元初十八年十月五日。
南方楚国,水道成网,雾气常现,难见高山。
楚都,房屋陡峭,行列规整,小桥流水人家;青石板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一国之都不同凡响。
某豪华的建筑里,三个年龄不一,但都衣着亮丽,头顶华冠的人席地而坐,面前摆着冒着热气袅袅的茶水。
房间内只此三人,坐内朝外的年纪最大,左右手边年龄相仿。
年龄最大者轻掠一口茶水,道:“孙贤弟准备的如何?”
声音很低,传不出半丈。
左手边的中年人微微颔首:“顾兄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剩下中年人冷笑道:“一个以卵击石,一个狂妄自大,且让这二人自相争去吧。”
被称为顾兄笑着摇摇头:“二人谋划万千,到头来一片空,楚国依旧,而你我,仍是你我。”
回头看向另一边,街上小贩如往常一样叫卖着,行人如往日一样来往不绝,河中船只来往,码头妇女漱衣。
忽然,一阵马蹄声带着嘈杂从街头传来,行人小贩见状纷纷往两边让去。
一人反应不及,傻傻愣在路中,也没让来者有一丝止步之意,惶恐地看着骑者即将撞上自己,路边行人纷纷侧身,然而,人马奔驰跳过,却未伤及其一丝一毫。
这时,这人才反应过来,快速让到一边,杂乱的街道,慌乱的行人,来者不碰一人,彰显出了来者的高超骑术。
人们站立在路边,相互讨论着这来而不绝的骑队,其中一人惊呼道:“这不是北边南沧的骑队嘛。”
听得有人认出这支部队,旁边之人早早将刚刚的惊慌丢到一边,纷纷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怎么会在这?”
这人挺了挺胸膛,正腔道:“我之前去过晋国行商,路过南沧,有幸得见此精锐之师,这便是‘南沧犁铧’,仅三千余骑,要知道我们南地少草原,可不好养战马。”
正当众人与这商人讨论时,一阵惊呼从街头传来,两边行人好像有默契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惊呼,众人也转头看去。
“哇!”
心中只想,这是活在梦里吧。
只见两匹烈马并列,拉着一个敞篷马车跟在骑队之后,让人惊呼的便是那马车上的人。
他左手托着后脑勺,右手手握缰绳放在扶手之上,两腿叉开,豪放不羁;他身穿劲服,外披长袍,臂膀裸漏于外,肌肉虬结;长发随意一束,随风飘扬,高眉深目,面容坚毅,下巴蓄着些许胡扎,似要将一切规矩礼仪踏于脚下。
然而令人惊呼的,却是他那高猛硕大的身躯,那是人们只在梦中才见到过的天神巨人之姿。
只是坐着,便有八尺都不止,若是站起来,恐怕要十尺有余(两米四)。
要知道,于志恒身高八尺左右,便已是鹤立鸡群,远远望去突出一头,好不突兀。
当众人还沉浸在这奇异巨人之时,骑队早已远去,尘土飞扬,而路边小摊几近完好,不禁令人啧啧称奇。
......
楚王宫,金石巨柱,琉璃玉瓦,青墨王宫,原本庄严肃穆之地,现在却显得有些凄凉萧瑟,来往的宫人侍卫无不形色匆匆,面带惶恐。
当世楚王吴越躺在病床上,晓自己再也沐浴不到清晨的阳光,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模糊的几个身影,听着低沉的啜泣声,心中烦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抓住床边的一只手。
正在蹲在床边,低头沉思的吴浙身子一颤,眼眶更红了,慢慢将头凑到垂暮父亲的嘴边,只听父亲用着最后地力气,吐出四字:“善待汝弟。”
随即,全身如紧绷的琴弦,却没了生息。
吴浙闭上眼睛,仰起头,但泪水还是从眼角流出,缓缓地贴近父亲的耳边,左手轻抚着父亲的手,轻声道:“放心吧,儿臣会善待弟弟的,无论如何。”
如断了的琴弦,老楚王全身都松弛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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