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生产下来,钟熙宫五阿哥可算顺利出生,且生下来就十分健壮,万贞予‘肃珩泰’给五阿哥。
且说瓦硫哈氏当时生产异常困难,董鄂明光是给瓦硫哈氏诊过脉的,明明是顺产的胎像,可足足生了几个时辰不见孩子下来,心头疑惑,又听外头人说睿妃大宫女樱芬的香囊里混入麝香,便更加不安,不顾众人阻拦,拼了命冲进内宫,见主要的两位接生嬷嬷又异常,在看顺产药竟也没让瓦硫哈氏服下,这才明白了内情。
“有人不想让五阿哥生下来?照理说钟熙宫娘娘不曾得罪过什么人,索绰罗主子固然嫉妒,可不至于从生产时再动手脚啊!”
董鄂明光来请大阿哥平安脉,顺便说了昨日钟熙宫的事情。
“那两个接生婆现下在哪?”
“都在慎刑司拷问着,有一个熬不住,已经咬舌自尽了!”
眼皮一跳,玉斟心里恨恨地笑。
“都是有能耐的,想着让玲琅母子俱亡,死无对证,她们更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还好钟熙宫娘娘是个好人,没有为难主子和奴婢!”
樱芬这时端过来一碗安胎药,玉斟皱着眉,愈发厌恶。
“日日喝这苦东西!”
“娘娘已经是第二次怀胎,怎么还这么小孩子!”
明光打趣,玉斟也不得已闭着眼一股脑儿地喝下。
“要不是你的安胎药,本宫都未必会喝,更不敢喝!”
滚滚坐胎药喝下,玉斟果然足月才生产,安然无恙产下健康的皇九女宜璐公主,万贞十分欢喜,虽然宫里的公主皇子已然不少,可看着与自己心爱的人又有了一个孩子,一时间只觉着看不过来这小小婴孩。
彼时的流芳宫。
玉酌无力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虚寒与心中的冰冷彻底摧毁着她的身子,听着外头爆竹响得那样欢喜雀跃,还有喜笑颜开如花容貌,在摸摸自己被汗水打湿的脸颊,不禁悲哀得只剩下一缕讽刺的笑。
“娘娘,今儿是宜璐公主百天,懿祥宫好热闹呢,娘娘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还记得春嫔说过,我刚三十出头,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可现在啊,我自己的一条命都不知能撑到哪天!”
玉酌吃力地下床,望着窗外流芳宫的院落,还是海棠花初胜,却绽放得玩笑,好像嘲笑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刚三十出头就如一颗黄透底儿的珍珠,抛在黄沙里都不见分辨。
“菊柚,你知道我多怕吗?怕我轻易死了,下去阴曹地府寻了肃央,我这个当额娘的无话可说,我怕肃央会怨我,恨我没能为他报仇啊!”
玉酌的叹息声压过外头的爆竹声,零零散散得悲哀凝聚在流芳宫久久散不去,就好像药材苦鼻的涩味,回荡不尽。
“娘娘,您怎么叹气了呢!您还有皇上,即便您生病,咱们流芳宫的恩宠也没少不是吗?”
“恩宠?你也知道皇上对我只是一恩一宠,从来都是恩赐,从来都只是宠玩,你说,你说皇上爱我吗?你觉着皇上爱过我吗?”
玉酌趴在窗户边,奋力地想看清外头的幕幕绚烂,却怎么也望不到,就连那声声欢庆,仿佛也与自己好远好远。
“娘娘,您,您别想这么多了,您当务之急是要好好医治自己!”
“我自知医不好了,容我不多时日,让我想想我这一生啊,繁华一时,璀璨一瞬,被骗了半辈子,临死才醒来,认清了所有形形色色的人。”
玉酌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菊柚忙来扶着,勉强坐在榻上。
“圣纯九年我进宫,以为实现夙愿,嫁给心中天上的太阳,大地的骄傲,看着自己能与易琛长相厮守,我觉着好像在做梦,结果啊,呵!真的是在做梦,做了七年分分又合合的梦,醒了才知道,玉斟才是易琛的琴瑟,我不过是他的一只手,拉拢蒙古诸部的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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