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喃,皇城周遭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还是怎么都找不到泠儿的身影。这悬赏挂出去也已经快一年了,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夏渊从屋子里拿出一件披风,披在了站在屋檐下看着雪消融的温喃身上,“就连散布在各地的御林军和影卫传回来消息都称哪里都没有泠儿的身影。”
“皇上,让他们回来吧,那么久过去了,也只能放弃了。”温喃的眼中是一片死寂,看不出一点感情,她的眼中已经燃不起任何希望,“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泠儿还那么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阿喃,你快别这么说,朕让他们再去找找,说不定说不定就找到了呢!”夏渊从背后抱紧温喃,将脸埋进她的肩膀中,他不想就这样放弃,那可是他和温喃爱情的见证者啊。
“算了皇上,御林军出去的时间已经够长了,皇城是整个夏王朝的中心,皇宫更是整个皇城的中心,您将所有御林军和影卫派出去了那么久,皇宫内的兵力已经所剩无几,若是这个时候让敌国知道了,钻了空子怎么办?这一时半会儿消息传不出去,御林军也赶不回来啊,您是皇上,您肩上的可是整个王朝的担子,不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差错啊!”
“可是泠儿还没找到朕”
“够了,皇上,您听我,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但是您的百姓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请您摆正皇上的位置仔细权衡一下,究竟是泠儿重要还是这个国家重要。”
“朕知道了,阿喃,谢谢你。”温喃想象中的暴风雨并没有到来。
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那可是皇上啊!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左右皇上的决定呢。她知道在夏渊的心里泠儿有多么得重要,她也知道他有多想找到泠儿,只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他再继续将自己弄得如此憔悴。
这个国家,现在还不能没有他。
她本以为夏渊听到这一番话后,一定会大发雷霆,依着他的性子,他断然是不会听也不会收兵,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反应很是冷静,也有在认真的思考,甚至还接受了她的意见,她的心中莫名的有些暖洋洋的,也许她对夏渊来说,是独特的吧。
温喃并没有注意到夏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屋顶上的雪已经化作了水滴,顺着檐角,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温喃的脚前,逐渐连成了线,溅起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温喃都不曾见到过夏渊,哪里都找不到他,就连用晚膳的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
“皇上去哪里了?”温喃随手抓了一个来给她送饭的宫女。
“回回皇后娘娘,奴婢不知。”宫女低着头,不敢去看温喃的眼睛。
“行吧,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娘娘。”
寝宫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很奇怪的是,就连寝宫边上的小隔间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姐姐难道不在吗?”
温喃敲了敲小隔间的门,里面却没有传来一丝声响,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听得到温喃敲响房门时的回声。
“姐姐,我进来了哦?”
温喃推了推门,门并没有被上锁,打开门后的小隔间里也是空无一人,床榻上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看起来房间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很久。
“姐姐也不在吗”也许是去哪里玩了吧?
这是夏渊告诉她的,鸳鸯小的时候并不喜欢待在宫里。
温喃在鸳鸯的床边坐了下来,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明明那么讨厌宫里,现在为什么还硬要嫁进宫里
像个傻瓜一样。
桌子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而温喃也早已没有了吃饭的胃口,她轻轻地关上小隔间的门,坐回了自己的床边,想了一想还是决定躺了进去,用被子盖过了自己的脸。
只是遗憾的是,直到她睡着之前,都没有等到夏渊回来。
半夜的时候被噩梦惊醒,温喃坐起了身,看上了自己旁边的床位,还是空空的。
她伸手摸了摸,刺骨的凉意从她的手心传来,传遍了全身。
他还是没有回来啊
她只好又重新躺进了被子里,将自己的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又一次闭起了双眼。
清晨的鸟叫声,将温喃从睡梦中喊醒,她看了一眼窗户,没想到睡觉前竟忘记关了窗,难怪半夜的时候还会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天已经亮的很彻底了,虽然身旁还是空落落的,但是温喃还是很开心。
因为她听到,皇宫内又恢复了像从前那般的热闹。
“阿喃!你醒了吗!朕听你的话,把所有派出去的御林军和影卫都喊回来了!”敲门声伴随着夏渊的声音传进了温喃的耳朵里。
前一天夜里还是失落的心,在此刻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她的嘴角是怎么也止不住的笑,这一刻她觉得,她是被夏渊深爱着的。
“来了!”温喃赶忙从床上跑了下来,也顾不上穿鞋,直接就跑到了寝宫门口,替夏渊打开了门。
“怎么连鞋子都不穿?”夏渊看着温喃以前有些被动红的双脚,心疼地将她横抱了起来,“这么冷的天,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朕都那么忙了,你还想让朕担心吗?”
温喃近距离的看到了夏渊眼底的青黑色,因为这近一年的到处奔走,他的脸比从前看起来要瘦削了许多,温喃不禁抚上了他的脸,心疼的说道:“您看看您都熬瘦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吧。”
“那可不行。”夏渊将温喃轻轻的抱到了床上,“御书房里还有一大堆政务等着朕处理,今天还有一群臭老头跟约好了一样要来觐见。”
“还不是因为您最近连早朝都不上,大臣们自然是会有意见了。”
“怎么连你也说朕。”夏渊也躺上了床,抱着温喃在床上滚了一圈,随后将脸埋在她的胸口,闷闷地说道,“阿喃,就这样让我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
越到后面,夏渊说话的声音就越发小声了起来,呼吸声渐渐的平稳了起来,夏渊就这样睡了过去。
温喃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发丝,也闭上了眼,“好。”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睡梦中的夏渊忽然被一阵疼痛感拉回了意识,胸口不是为何又是像被撕裂了一般地痛,本想要安静的待一会儿应该就会过去,但是谁知道疼痛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更加严重了起来。
温喃也是感受到了怀中人的不对劲,缓缓的醒了过来,只见夏渊的脸色已经是煞白,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就连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着。
“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吓得温喃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去擦从夏渊额间不断渗出的汗水。
“突然胸口就很痛。”
又是胸口痛?温喃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鸳鸯已经很久没有回宫里了!
这也难怪皇上的病会复发。
“皇上您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找姐姐。”
“你你让影卫和你一起去找。”
“好好,我知道了。”温喃紧紧的握了握夏渊的手,随后便从床上起来,往寝宫外面跑。
“娘娘,您这么着急的是要去哪儿啊?”路过的一个小太监,看着温喃风风火火的模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快先别问了,赶紧喊人去喊人一起找!”
“娘娘,您这是要找谁,您吩咐一声。”
“赶紧找皇妃娘娘。”
“皇妃娘娘难道没有在寝宫里吗?”
“没有,不在,姐姐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皇上的病又复发了。”
原本还躲在屋顶上看热闹的几个影卫,对视了一眼,马上分散了开来,开始了他们的搜寻。
温喃也不再管那个小太监,自顾自的先在皇宫里寻找了起来。
又是这样哪里也找不到她。姐姐到底去了哪里?
所有皇宫中鸳鸯会去到的地方,温喃都一一找了,哪里都看不到她的身影,就连是地牢她也忍不住进去看了两眼,随后又自嘲的退了出来,鸳鸯怎么可能会去到地牢中呢。
皇城中褚府的大门紧闭着,就连将军府她也进去找寻了一番,未果。
鸳鸯从前最爱去的茶楼、棋楼,温喃也都仔细找过,鸳鸯这般出众的容貌,本该一眼就认出,但是不管是在哪里,全都找不到。
不知是不是姐妹的感应,温喃一瞬间竟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鸳鸯会不会是遇到了危险?
就像泠儿一样,鸳鸯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温喃开始担心,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所为?若是一直找不到鸳鸯,那夏渊该怎么办?现在已经不是她远离他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只要鸳鸯一刻不在,夏渊就会一直感觉到胸口疼,自己离得近或是远,也只能稍稍的缓解,疼痛感的强或是弱。
“到底该怎么办?”
温喃不知道在皇城里寻找了多久,天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等到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再继续找也已经是无济于事了。
现在的温喃,只能颓废的回到皇宫里。
因为夏渊此刻正躺在寝宫的床上,为了能够稍微减轻一点他的疼痛感,温喃索性去到了他的御书房中,在案桌请坐了下来。
桌子上还摊着夏渊还未看完的奏折,而桌子上剩余的空地,也全都被奏折堆满。
温喃抽了抽鼻子,在夏渊的奏折上趴了下来。
为什么坏事总喜欢一件连着一件发生呢
“皇后娘娘我可算找到您了!”
一个声音从温喃前面的窗户中传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来人又重新将头低了下去,“秦亲卫,有什么事吗?”
“这里有一份给您的信,说是只能您一个人看。”秦汉晃了晃手中的信封,伸手穿过窗户,将信封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信?”温喃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又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不久之后,温喃还是顶着自己的好奇,将这封信拆了开来。
偌大的信封之中竟然只藏了一张摊开不足手掌大小的纸条。
上面的字写得洋洋洒洒的,温喃花了许久的时间才辨认出来,这究竟是一些什么字:
“凤凰山,崖顶,你要的都在。”
只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字,却将所有的意思都表达的一清二楚。
温喃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了一团,丢在了一边。
整个人忽然间来了些精神,总算是有了些线索。
她从案桌前站了起来,快步地走出了御书房,现在的她一刻都不想等,只想要快一点,去到纸条上写着的那个地方,快一点将泠儿和鸳鸯都带出来,这样夏渊就能得救了。
“皇后娘娘,您这么晚了就是要去哪儿呢?”这才刚睡下的马夫揉着眼睛,打开了被狂敲不断的门,看见的却是满脸着急的温喃,就将他不断地往外拉。
“你知不知道凤凰山在哪里?”
“知知道啊,皇后娘娘您这个时间要去凤凰山?”马夫总算是清醒了起来,也看清楚了周围的路,皇后娘娘这不正是要将自己往马棚里带?
“别问这么多,赶紧地带我过去,这关乎到皇上的性命安危,若是耽搁了你担得起吗?”温喃揪起马夫的领子,就将他往马棚里扔。
“是是是,皇后娘娘,您去外面等我吧,这里脏。”马夫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不敢问为什么,却也只能照做。
“你可得给我抓紧了。”说完,温喃便捏着鼻子走了出去,马棚里的味道确实是不好闻啊!
伴着月亮的越升越高,一辆马车在黑暗中飞快地驶出了皇城。
“师父您说他们真的能发现我已经不见了吗?”在淮花谷中,鸳鸯有些惆怅地将夏泠举起抱过头顶,又放下抱在胸前,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几遍以后,夏泠总算是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姨娘!头晕!”
“啊!抱歉,泠儿,姨娘走神了。”鸳鸯赶紧让夏泠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夏泠回过头来看着鸳鸯一脸的心不在焉,便伸手拍了拍鸳鸯的鼻子,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姨娘,你是在担心母后吗?”
“嗯确切地说我在担心你父皇。”
“父皇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父皇他生了病,若是我不在的话,他会一直疼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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