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曦半躺在黄花梨雕花太师椅上,手拿团扇摇摇摆摆着扇着风。
元月端了一盆清水过来为她梳洗。
苏枝曦听见声响,抬眼瞄了一眼,见来人是元月,又把眼睛闭了起来,问道,“怎么不见固诺过来伺候?”
元月低着头,细声回,“固诺在给姑娘种兰,说怕姑娘见她心烦,便叫了我来伺候姑娘梳洗。”
苏枝曦想到固诺那执拗的性子,起身笑道,“我这哪里像是买了奴才回来。”
日头升高,天气便开始闷热了起来。
苏枝曦起身擦了个脸,身上的衣裳便见湿了。
京都的日头毒辣,晒的能把人融化了一样。
苏枝曦到衣柜里拣了件轻薄的衣裳换上,侧身对元月说,“朝食吃了不少,中午让厨房做道凉皮吧,别的小菜也不用了。”
元月低着头应声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程恩来了。
苏枝曦躺在太师椅上,懒懒的看了一眼,复又把眼闭上。
程恩见苏枝曦躺的舒服,自己也侧卧着,悠闲的摆着手边的团扇。
苏枝曦瞥了眼程恩惬意的模样,语调不高不低。
“我打算着明天安排你过去,嘉会坊离你的永平坊近,你照看起来也方便,只是永平坊的铺子,到底见不得光,日后你行事,定要小心些。你是奴籍,这事一旦被人察觉,莫谈你的远大抱负,就是辛辛苦苦盘下的铺子,也会被充公。”
程恩用鼻音回了一个“恩。”
接着主仆两人都安静躺着无话,蝉鸣声声叫着,偶尔从外头吹进一阵风,撂起苏枝曦垂落在椅子下的一角。
她是太久没有感受这样舒适如意的时光了。整颗心是松着的,就什么也不必去想。
过了一刻,恍若听见奴才的议论声由远到近,大约说的是月例份子的事。
苏枝曦这才想起一件事来。
她坐起,看着地方平躺着的程恩,问道,“我倒是忘记了问你,你是个奴,哪来的十贯钱去盘那铺子?”
苏枝曦看见程恩身子一僵,过了许久才慢慢坐起身子,一脸谄媚的笑盯着苏枝曦看。
苏枝曦自不吃这套。
程恩见瞒不过去,便干笑道,“是,借,了姑娘的一件白玉簪子。”
苏枝曦听她的话,眼皮一跳,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竟然敢偷我东西去变卖?!”
这胆大包天的奴才!
程恩忙跪直在地,细声辩驳,“是借,真是借。”
听她还在狡辩,苏枝曦被气的不打一出来。
苏枝曦站起身,眼睛四处张望,脚步也在屋内踱着步。
程恩心虚问,“姑娘这是作甚?”
苏枝曦恨恨瞪了程恩一眼,最后寻了一圈,才拾起屋内的一支藤条,指着程恩骂道,“吃了豹子胆了,今日要不教训你,指不定日后你还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说着扬手就要朝程恩抽过去。
程恩一面求饶,一面四下逃命。
在门口碰上端着凉皮的元月,连忙躲在元月身后,探出头道,“姑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次吧。我这就自己去院外的青石板上跪着。”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元月站在门口端着从厨房要来的凉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枝曦见院内没了程恩的身影,气的将藤条往地上一丢,对元月道,“你把东西放在这吧。再去给我把固诺叫了过来。”
元月生怕被牵连,连忙把手中的瓷碗放在木桌了,福了福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没多久,固诺便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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