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正从衣物血渍结痂处找到一根奇怪的红色细长硬物,向仵作借来小刀,砍去一小截,那红色奇怪的东西内部露出绿白色本体。
“原来是断树枝,与我猜想不错,那里绝对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郅正看着被血浸红的断树枝点头欢喜,更加确定了去自己的判断。
“门下议曹王素记录档案,门下掾史金时封存物证!”
郅正急的怪叫一声,还在呕吐的三人中的王素、金时强忍住呕欲,王素从停尸房内拿起备用笔墨书简,金时低着头接过郅正手中那所谓的物证。
“记!元光一二九年,三辅西北,隶属秦州府郡陇县,是日(当日)七月十五巳时一刻,县吏门下游檄郅正勘验尸体,发现物证断树枝一根。”
门下议曹王素刀笔吏出身,下笔入飞,笔墨到处,龙飞凤舞,看其字样,有些功底。
“就这些?”
王素写着写着就听到郅正没音了,不禁抬头去问。
“就这些,莫急,莫急,我们慢慢来。”
郅正又拿起那人精布长靴,分别伸手探入,检查了一遍,郅正失望地摇了摇头,以为能从长靴里找到什么重要物证,失望之下,又给尸体穿了回去,就在将将把鞋袜套好之际,郅正发现那长靴底部竟然磨损殆尽,快要见底,很显然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辛苦旅途,要不然这等精布长靴怎会磨损到如此地步。
“再记!被害人穿精布长靴,靴底磨严重,暂且定为外地来人。”
郅正说罢盯着门外看热闹的门下贼曹章散。
“章大人,我在上任前,多方打听了各位出身,你阅历深厚,请说上一说,被害人所穿的衣服似乎不是寻常衣物吧。”
门下贼曹章散楞了一愣,随后自夸道:“那是,本吏早年从军,在长安服役,而后转至秦州府,最后才来的咱们陇县当差,虽然没见过天子丞相那等至尊,但达官贵人、王侯藩王倒是见了不少,郅大人到底是苍鹰郅都大人的亲儿子,办事果然谨慎,不错,被害人所穿衣服乃是上等锦袍,价值估计在五百贯钱,绝非咱们县中人能穿的起的。
这一点当初本吏告诉过县令大人,故此断定此人绝非本县人,要不然事发半月,无一人向县衙报案家中有人失踪。
郅大人,这一点想必是瞎子也能猜出来吧。”
章散所言正是其余三人所想,根据被害人所穿衣服,又无人报案,县衙早有定论,被害人绝非本县人,郅正勘验了半天,居然在确定他们之前的结论,要不是先前被郅正的那些奇技手段唬住,早就集体反驳了,其余三人虽未说话,却在章散说完后,暗暗点头。
“章大人好阅历,但你能确定被害人就不是本县人?”
郅正斜眼质疑道。
“那可不,早有定论!”
门下贼曹章散歪着脑袋自信不已。
“莫非你们是因为被害人所穿的衣物和没有人报案来确定的?”
郅正咧嘴讪笑。
“这不是废话嘛。”
“正是!”
“是啊!”
“该是如此!”
四人同口一词,根据物证来看,按照正常猜测,被害人不是本县人是情理之中,逻辑之内,四人之所以如此肯定,只因汉朝沿承秦制,其中之一就包括严格的户籍制度,即便是最偏远的山区野地,只要在汉庭管辖之内,该地方必然有一本人口户籍统计册,清楚的记录当地有多少户,一户有多少人,每人姓甚名谁,何时生人,等有人死或者出生时,跟进记录,便于皇帝征发徭役,凡国之民,无一例外,所以本县人如果有人死去,即便是不报案,只要一家一家的查验都能查出被害人是谁,从而查出凶手,故此推断,被害人绝非是本县人。
“那本吏问问你们,如果被害人不是本县人,那他为何长途跋涉,穿着如此贵重的锦袍长靴来到咱们县?”
门下掾史金时、门下议曹王素乃是文人,又是县令陈千秋命令监视郅正,不愿说话露怯,他日成了郅正的把柄,可门下贼曹章散虽长相丑陋,到底是军旅出身,心直口快,想都不想急回道:“哎呀,我们之前商讨过,被害人定然是外地商贾,来此做买卖,被人盯上钱财,害了性命。”
“哈哈哈哈!既然他是外地商贾,那他为何不骑乘马车而来?这不方便?若他真是商贾,何必苦着自己走路,不骑马呢?而他磨损的鞋底又做如何解释?
再者,本县并无客栈,他来本县住哪?如果寻常商贾,其人必不知道这个情况,来到本县后,发现没有客栈,定会返回秦州府,那他就不会死于非命,被人砍去脑袋。”
“这……”
门下贼曹章散一下就傻了眼了,被问到关键处,不知如何回道,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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