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臣参见吾皇。”

洛擎和东方洛染身后,跪了泽芜园的一众人。

洛帝洛灏天着一身便常玄色锦衣,一手折扇,腰坠锦囊,英气轩昂,身后跟着近侍太监张远,见着两人,他哈哈一笑,虚虚向前一伸手,“皇叔洛染无需多礼,朕今日不过随意来走走罢了。”说罢,又看向正在起身的东方洛染,笑问:“洛染,你来京也有几个月了,一切可还习惯?”

“回皇上的话,一切都习惯。”

“习惯,习惯便好啊,如此朕也就安心些。”洛帝手中折扇合着,似忽有想到了什么,扇子一晃,“你那伤可是养好了。”

“回皇上……。养好了。”东方洛染说了三个字,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洛帝,这才顺溜地把话说完。

这可是一纸诏书将她传入京城,对东方城猜疑忌惮的君王,她这没来由的心虚是什么?难不成这古时候的帝王真的和常人不一样,连着她的气势也能怂?

怂就怂吧,眼前的情况,怂一怂也没什么,真不知是场合不对,还是时间不对,东方洛染居然这样安慰起自己还不自知。

见面前的小少年心虚了,洛帝眼珠动了动,心知上次的谈话这小家伙还记得的,便只笑了笑,未再逗她。

洛帝沿着回廊走着,洛擎陪在一旁,东方洛染则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

时已入秋,荷花早已衰残,湖水却越发清冽,映得天光云影,两岸假山,松柏苍翠,岸上湖面,连成一片,忽然一阵清风吹来,叮铃铃的风铃声清脆悦耳。

“这是疏影楼檐角的风铃声吧?”洛帝忽然停了下来,眼里带了一丝怀念的笑意,身后的人自也都跟着停了下来。

洛擎道:“不想陛下连这疏影楼的风铃声都还记得。”

“朕可是还记得小时与明镜那丫头时常跑来王府内的情景呢,记得那时要建这疏影楼,明镜就天天盼着,后来这风铃一响,她就和宁玉对着笑,总是笑得朕一脸不明所以。”洛帝笑道,回忆中又带了丝感慨:“却不想,一晃,已经这么多年了,楼还是那座楼,人却已经天翻地覆了。”

凡是涉及到洛云水,八王爷就总是忍不住叹一口气,却是没开口。

东方洛染倒没那么多感慨,对她来说,她和娘亲的回忆都在东方城,而娘亲的细心温柔,都在她的记忆里。她看着这座疏影楼,能想到的只有雪璃月一张昳丽绝色的脸,却那么淡淡又理所当然地对她道,那湖中的小楼,我要住,那时她颇感诧异,就听雪璃月又道,因为湖心安静。可不就是安静么?皇上来了这么大的事,他依旧在楼里品茶看书,好像没他这个人似的,不像她躲不过,只能陪着转着。

叮铃铃的声响随风飘入东方洛染的耳中,她颇有种越听越悦耳的感觉,甚至稍稍眯起了眼。

至于两人谈话的内容,她自然也一字不漏听入耳中。

当今洛帝登基十一年,娘亲在京中时,他还只是一个皇子,明镜也还不是唯一的长公主,而是先皇众多公主中的一位,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倒不指望这位公主那时有多天真烂漫,但听着洛帝缅怀的语气,想来也是快乐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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