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答道:“今日卷宗才呈到刑部,卢翁传信说,此案已经引起了圣上震动,下令彻查,不日将组织三司会审。”

林烽也觉得奇怪,这么小的案子怎么会惊动圣上,难道这么没事干吗?

李知府似看出他的疑虑,笑着解释道:“因为姓庞的那小子,是龙武军的八品典仪,这可是圣上亲军,岂能容他人指染?目前已经在查请假条的来源。”

林烽没想到这案子竟然会闹这么大动静。

他突然站起来道:“不好,如果三司会审,我们这案子有太多漏洞,假的就是假的,根本禁不住深查。”“三司会审的人选定下来了吗?”

李知府本以为做得万无一失,被林烽一提醒,才发现危机。“你是说从三司会审的人选上做文章?”

林烽点头道:“没错,我们必须把水搅浑了,才能寻得一丝生机。等不了那么久,必须让这批金器在人选定下来之前露面。”

“庞典仪背后之人,目前恐成了惊弓之鸟,赵掌柜的主子,此时正在想方设法掩盖珠宝。只要我们把珠宝露面,庞典仪的主人就知道自己是被珠宝主人害了。

他原本是想趁让庞典仪暗中查祥瑞之事,然后搬倒卢翁。

可我们呈上去的卷宗,却是说庞典仪私自叛逃,不知从哪里走私来金器,被赵掌柜举报。如此一来,庞的主人定会追查这个赵掌柜为何要陷害他,是不是敌人故意设计陷害。”

李知府也听明白了林烽的意思,微微颔首道:“请假条的字迹和呈送人,一定能查出来,直接牵扯到庞的主人,所有人都会认为庞典仪借口请假,实则走私珠宝是出自他的授意。他为求自证清白,必须证明金器不是他的,如此,他就会死死咬住这批珠宝不放!同时也把卢翁的嫌疑在他面前消除了。”

林烽也点点头,他们所做的这些都是卢翁在地方的延续,只有把卢翁从祥瑞的漩涡里拔出来,才好浑水摸鱼“所以尽快让金器露面,在三司会审的人定下之前,把水搅浑。如果他们能量够大的话,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不管是安插也好、收买也罢,一定会在审讯团里安排自己人。”

这个案子注定是一个查不到真相的深渊,坑已经挖好,就看什么人朝里面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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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锦衣男子,正在码头上翘首以盼,等待卷宗记载的走私珠宝入京。

船队本就在离京不远的地方等待,在接到李知府的密信后继续北上。

“来了,主人,船队来了,一共三艘大货船,已经准备入码头了。”

锦衣男子听到随从的呼叫,猛的站了起来,神情紧张,低声恶语道:“我倒想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和魄力,竟用几车珠宝来玷污我的人。”

随着船队靠岸,武侯下船排成两排,然后有人去请马车,其他人先把箱子搬到岸边。

“什么人?请退后!”带队的武侯见有人接近,立刻拔刀警告。这批珠宝可是价值几万贯,更重要的是关系到李知府的身家性命。

随从颐指气使的说道:“这位是太子府左庶子杨大人的儿子,杨大人官居四品,还不快跪下行礼!”

武侯行礼道:“见过杨郎君,可我们职责在身,不得不防,如有得罪之处,等某交了差事,再请郎君喝酒!”

随从叫嚣道:“我呸!你什么身份,竟想请我家少爷喝酒!你配吗?”

锦衣男子把随从拨到一边,轻声说道:“我只看看里面是什么,又不拿你东西,给我闪开。”

“抱歉,职责所在。”武侯拱手道:“我是个粗人,只懂执行命令,如果郎君有刑部接收文书,我定然交给你。”

突然从岸边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杨公子就这么急?”

这个赵允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和传信上描绘得一样。

“赵允,你好深的心机,为了讨好你主人,竟然污蔑我的人走私珠宝!三车珠宝啊,真是舍得下血本!我倒是想看看,这些污蔑我的证据可别是石头做的!”

这就是杨郎君心里的想法,他想不通赵允会真拿这么多珠宝来陷害他,所以他倾向于这是假货,于是才来这里等着验货,万一证物被押入了刑部,就不妙了。

武侯一看,赵掌柜的人、庞典仪的人都出现了,现在就缺公家的人。

好在正当两方争吵的时候,刑部的人也来接收证物了。

签字画押,换好文书之后,武侯转身对兄弟们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我们帮他们搬上马车!”

刑部的官员还在赞他们办事贴心,却不曾想到,在搬到第五箱的时候,突然一个武侯手滑,箱子跌落在地,那箱子竟然散架了!里面珠宝金器竟然散落一地。

这让在场的人全都大吃一惊。

赵允心里把赵掌柜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这传的什么信?不是说那李知府为了贪墨都融了么?如果此事细查下去,主子盗窃宫中之物,那是死罪!”

杨公子听了先是一喜,这是宫中御用之物,怎会被走私到衡洲府?而后一想,脚底一凉,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这些赃物目前是栽赃在庞典仪身上啊,如果洗不清,那就是盗用宫中金器,指染天子龙武军,两罪下来,直指他爹的主人——太子!

刑部的人也摇了摇头,一宗普通的逃兵走私案,竟然牵扯到了宫里。李知府,你倒是聪明啊,这么烫手的山芋抛给了我刑部,你怎么就不学往年,把一切案子都盖住啊,去年崔俭谋反案你都瞒了那么久。这案子难办啊,办不好就是一场新的站队洗牌。是不是该来个头疼脑热,请个假,远离是非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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