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小筱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韦衣所散发出来的杀气,虽不够强大,却是相当的精纯。

她也看到了韦衣闭眼的动作,这明显是在预示着鬼瞳将启,不禁心中一惊。

如果韦衣在这种地方失控暴走杀了张家公子,那便是众目睽睽下的人命官司,即使没有杀人,但鬼瞳的事被这么多人瞧见,猜忌谣言一旦传开,他们二人恐怕也再无宁日。

当下一定是能忍则忍,千万不可莽撞。

牧小筱想到这里,便也顾不上男女避讳,直接伸出双手握住了木桌上韦衣紧攥的拳头,并将自己温舒的真气缓缓传了过去。

这股真气顺着韦衣的双拳沿手臂经脉向上,很快抵达他的头颅,一股清凉的舒畅感刹时让他躁动的情绪平稳下来。

“素心者心自清静,凡怒,不可,凡妒,不可。”牧小筱见他眉头有所舒展,趁热打铁又将《素心诀》中的几句话以传音入密之法送进了他的耳朵。

口诀入耳后,便开始在韦衣心中回荡,片刻之后,终于是将他的怒火全部平息下来。

韦衣睁开双眼看向牧小筱,右眼的鬼瞳非但没有出现,而且一双眼眸较之前相比更为清明了几分。

牧小筱收回双手,心下舒了口气,只冲着韦衣轻点下脑袋,没作他言。

韦衣自知是她帮了自己,当即还以感激的目光。

一旁的张公子眼见着牧小筱对韦衣又是“摸手”又是“眉来眼去”的,嫉妒羡慕之情如山洪般席卷着他脆弱的心灵。

三河县之所以改名为香禾县,正是由于这里盛产水稻且香传百里,因此县里有很多做稻米贸易的家族,张家便是其中之一,大涝之后最近几年的光景转好,张家的家底也愈发殷实。按理说身为继承人的张公子,可挑选的门当户对的婚配对象大有人在,可他偏偏在无意间就看上了不施粉黛的白小花,而且求着父母给一贫如洗的白家下了聘礼。

后来当他得知白小花心中一直都有个青梅竹马的韦衣哥哥时,愤怒和嫉妒轻而易举地就占据了他本来就并不高尚的品格,恰逢今天在三河楼偶遇韦衣,他本想着趁此机会狠狠嘲讽炫耀一番,谁知韦衣的身边竟会多出了个气质脱俗的牧小筱,而且两人举止“暧昧”,简直是在他酸臭弥漫的心头又倒上了一整壶的浓醋。

“怪不得这小子都不多看白小花一眼,原来是另有新欢了,可他娘的凭什么这样一个窝囊废,能找到如此绝色的仙女?”张公子越这么想着,越觉着难受,他知道此刻除了讥讽也不能对韦衣怎么样,于是只能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对白小花说道:“不吃了,回家!”

白小花早就不想继续呆下去,此时跟着相公站起身,朝木梯走去,整个过程都没有再看韦衣一眼。

“终于可以安心吃饭了。”

牧小筱才这么说道,就听到楼梯口一阵骚乱。

“哎呀!”

牧小筱和韦衣转头望去,只见楼梯口处,两名足有八尺的壮汉昂然挺立,张公子跌倒在地上,白小花则面色慌张地蹲在他的身边。

“你眼睛是长在屁股上的吗!”其中一名壮汉低头看着张公子冷声道,他的脸和身形一样修长,半长的头发散乱在脑后,此时眼神轻蔑,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蝼蚁。

在他旁边,另一名壮汉的身材要宽厚得多,短发寸立,圆眼怒睁,看上去就是一副凶相。

刚刚还在嚣张跋扈的张公子,此时被撞翻在地,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哥,看来他是个哑巴。”马脸汉子对短发壮汉笑着说道。

短发壮汉却始终将目光落在白小花的身上,淫笑着道:“一个哑巴怎么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娘子呢?”

“嘿嘿,大哥说得在理。”马脸汉子跟着说道。

白小花这时已将张公子扶起,低头说道:“方才相公莽撞,不小心冲撞到两位大爷,还请见谅。”

“……”张公子在两壮汉的威压下已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啄木鸟般地点着头。

“小娘子还怪懂事的。”短发壮汉继续笑道:“你跟着这怂包过日子可惜了,不如跟着我一起闯荡江湖,再生几个娃娃,岂不快哉?!”

他讲话毫无遮拦不知羞耻,而且声音洪亮,生怕是别人听不到一样,在场所有食客包括韦、牧二人闻言皆是错愕万分,只是对于韦衣而言,更多出一种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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