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凌粟,是我这辈子遇见过的最好的事情。”
“他没有嫌我拖累他,就已经很好了。”
凌粟默默又转回了头去。
算了,让他俩说小话吧
熊孩子和熊对象都以为自己听不见呢。
凌栗已经多年没回国,对于凌粟的店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
“是该拓一拓了。”凌二公子背着手在店里走了一圈,巡视完了之后出来和凌粟说道,“好多人站外头排队呢。”
“今天周末,人会多点儿。”凌粟已经洗了手围上围裙,站在吧台后边儿忙活开了。贺砚回则坐去了自己专属的小桌子上,听着店里的临时兼职和自己核算最近的营业额。
二公子转了一圈觉得这俩人夫唱妇随里里外外地配合得倒是起劲儿,就留他一只单身狗独自忧愁,十分不满。
“我给你录vg吧。”凌栗趴在吧台,像只小狗似的盯着凌粟。
坐在吧台边的隔壁画室老板娘看着他这样子都忍不住笑了“刚回来都不累吗?”
“累。”凌栗可怜巴巴的,嘟着嘴摇头,“但我这不是为了我哥夫和我哥的未来婚礼做贡献呢么。”
旁边站着正在等咖啡的一众人听见他说的话,忍不住惊呼出了声。有些活泼的老客甚至已经开始祝贺起了凌粟,问他给不给发喜糖吃。
凌粟拿着咖啡递给客人,转头无奈地笑着看着自己弟弟“什么有的没的,都没影儿的事。”
“我录了。”凌栗举着手机,从摇头的凌粟一路走到坐在窗边安静微笑看着他们的贺砚回,“到时候婚礼上给你放,多感人。”
凌粟的耳根子有些红,但也没否认“把你给能的。”
视频里的凌粟笑得温柔,围着暖咖色的围裙站在吧台后头,白色的衬衫衬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青涩而又生动。
而窗边坐在阳光里的贺砚回则一直没说话,只是朝着凌粟的方向很浅地笑着。
二公子看着他们着岁月静好的样子,伸手在镜头前比了个ya的手势。
他把这段不长的视频发到了家庭群里,自己也仔仔细细地存在了相册里,单独开了个相册,叫凌小米婚礼专用。
自己哥哥和贺砚回一定会幸福的,凌栗心想。
说不定等爸妈来了他们就能办婚礼了呢。
凌栗和他们在店里一直待到了傍晚。
凌栗是个精力十足的大学少年,带着时差飞了长途回来半点没觉得累,东捣乱一次西帮忙一下,还去隔壁的画室和音乐教室都去串了个门,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不少小零食。
“哥。”他抱着手上的东西接起电话,蹦蹦跳跳地在街边一边招猫逗狗一边走着,“啊对,我回来了。晚上吃鸡啊?好的好的当然没问题。行我马上到了,都到门口了,我艹。”
店里的凌粟举着电话一脸的震惊“你这小破孩子,梁静茹姐姐借你勇气了是不是你敢跟我横。”
“不是”凌栗抱着手里的东西,嘴里的一根ky渐渐下滑,“哥”
“什么啊?”凌粟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刚才好像在路边看见易行的车了。”
易行的车很好辨认,虽然颜色不高调,但是那车牌和车型,几乎只要是认识的人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
凌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了一遍,确信了自己绝对不可能看错之后,拔腿就向凌粟的店里跑。
他对易行是知道的。
当时凌粟高中的时候,他们但凡回国,就能在凌粟身边看见这个人的踪影。
在凌粟坦诚自己喜欢易行的时候,全家所有人都一副见怪不怪我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凌粟和易行会好好地继续走下去。
就算不确定婚姻关系,但也肯定会像之前那样安安稳稳地好好过上一辈子。
可谁知道。
易行这逼崽子竟然还跑国外泡妞去了!跑回来就接连着订婚结婚。
凌栗当时知道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觉得自己哥哥肯定得崩溃。果不其然,一个电话过去的时候就是关牧州接的,说凌粟喝得烂醉正在厕所吐。
那段时间关牧州几乎是凌粟的居家保姆,一个根本不会下厨的超模每天汤汤水水伺候着,之前惯有的毒舌也收得一干二净,从早到晚好言好语地劝凌粟。
然后一回头,全把憋着的气用来在弟弟这儿骂易行来了。
凌栗现在一看见易行的车就觉得自己又重温了一边当时的满心愤懑。
要是不从小爸妈告诫他不要用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去寻衅滋事
他一定把易行那破车给踹俩大窟窿出来!
店里的凌粟也不好过。
他和贺砚回原本正隔着一个吧台在聊天,两个人说得好好的说晚上吃完饭之后要是凌栗还不累,就带着他去最近新开的商圈看看。
这个大型商场就开在凌粟的小院子的不远处,听说是海城一个挺厉害的集团投资的,要搭建海城新型bd。
商场的名字还起的挺好听,叫溯回。
但在手机里响起易行这个名字时候,在场的气氛就全没了。
贺砚回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放了下来,眉心微蹙,修长的双眉狠狠压着,让他的眼眶看起来格外深邃。
贺砚回哪里能不知道,最近夜里凌粟一天能收到十几条短信。
贺砚回当然不会去过问具体的内容,但想来肯定总不能是今天我家开的超市打折了你要不要来买点小白菜这种无聊事。
“没事的。”凌粟从吧台后头走出来,压了压贺砚回的肩膀,“有你在呢他能拿我怎么样。”
也是哦。
贺砚回的警惕放松了下来。
自己都在呢,易行还能当面撬墙角不成。
这么想着,贺砚回一边稍事放松了一会儿,一边还是低头默默卷起了自己外套的袖子。
他的身体记忆告诉他,打架他是绝对在行的专业级别选手。
大不了把人扔出去吧。
挽着自己丈夫胳膊走进这个窄窄的咖啡店的易太太就看见,这家店的店主正靠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
这男人还一副准备打架的样子。
“你好?”她试探着打了个招呼,“凌粟好久不见啊。”
凌粟礼貌地朝她笑了笑“今天这么巧。”
易太太笑得温婉“是啊,易行带我出来吃饭,刚好路过,我想着我小姐妹告诉我你的店可红火了,我就拖着易行来打个卡。”
凌粟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这样。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吧,就当我送你们的。”
“那怎么好意思。”易太太捂着嘴笑了,拍了拍自己丈夫的手臂,“你想吃什么?”
“随你喜欢就好。”易行朝她笑了笑,眼里却是一片平静无波。
“坐会儿?”在易太太走开之后,凌粟看着干站着的易行,抬手招呼了招呼。
易行看着不远处的凌粟,只觉得他眼里的防备陌生得让自己不敢辨认。
之前的凌粟该是什么样的?
温柔的,开朗的,笑起来眼睛里永远会映着自己的影子的。
易行数不清这是最近的第多少次开始想念昨天了。
他知道这很不应该,可他却总是忍不住,在每天面对着完美如同假人的妻子的时候,易行总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起鲜活生动的凌粟。
他是那么温暖
曾经那么触手可及。
但现在,这个人站在别人身边,对自己的出现无动于衷,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反感。
“凌粟”
易行刚想开口,却被门口一声巨大的动静给打断了。
凌栗抱着手上的一堆东西撞进来,刚挤进来就看见了自己哥夫正和易行在对峙。
而自己的哥哥正支持地搭着他的肩膀。
凌栗义不容辞,大步地走上前去,和门神一般地叉腰站在了贺砚回的另一边,扬着下巴看对面的易行。
就差伸手勾勾手指说一句“你过来啊”了。
易行看着他们三个宛如一家人的样子,自嘲地笑了笑“我又不是来砸场子的。”
“不管你砸不砸。”凌粟还没说话呢,就听见自己弟弟开口,“我们这儿都不欢迎负心汉。”
易行看着他,转头再看了看旁边凌粟无所谓的脸色,看上去半点都没有要开口帮他说一句话的意思。
也是
易行扶着额头,无力地抬了抬嘴角。
“听说阿姨和叔叔要回来了,一起吃个饭吧。”易行最后说了一句客气的话,“总不是说连朋友都不用做了。”
凌粟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到时候看情况。
“咱们毕竟,也是知根知底的。”易行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摸出包烟来,在转身出门的时候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总不至于骗你。”
凌栗一头雾水地跟上去继续吵架去了,但是留在原地的凌粟和贺砚回都清楚他不过又是在指责贺砚回罢了。
“别听他的。”凌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会骗你的。”贺砚回握住了凌粟想要抽开的手,低着头再重复了一遍。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的。”贺砚回的眼神异常认真。
但刚才的那两个人,却莫名地让他开始不安。
是一种熟悉的,让他头疼到清醒的强烈不安。
“满意了吧。”易太太在坐上副驾驶的同时,把一袋子面包无所谓地扔到了后座。
易行发动车子,后视镜中映出来“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易太太卸下了微笑之后看上去有些疲惫“不是你想来的吗,天天给他发短信,不是你向来难道还是我心心念念着他??”
易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别学你妈监视你爸那一套,我没入赘你们贺家。”
“别现在坐稳了位置就转头说我贺家了。要不是我妈,你能接稳你爸的公司?你们家能保全现在的脸面?”易太太放下正在补妆的口红,回头的时候明艳的红唇看起来咄咄逼人,“要不是我妈妈和你爷爷出面,易星科技根本就不可能保住。”
“够了。”易行瞟了她一眼,靠在车座上长叹了一口气,“车你开吧,我打车。”
说着,易行直接拿了手机和钱包摔门下了车。
“易行!”易太太坐在副驾惊恐地瞪着眼睛喊丈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舅舅找我,说是贺家有事让我过去一趟。”易行的背影看起来丝毫不留人情,“你自己开车去买点什么东西吧。”
“贺家是我家!”易太太几近尖叫。
“现在,你没用了。”易行站定在不远的红绿灯处,缓缓侧过了头,眼神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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