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网吧出来的时候,用余光瞥了眼神呆滞的女收银一眼,她可以一动不动地在吧台从公鸡打鸣的早上一直坐到母鸡都睡了的凌晨。

我写的一动不动可真是意味着一动不动,你能想象用水做的女孩能保持九个小时不去厕所放水吗,除了断定她被月事拜访之外,还可以判断出她一定有个很大的膀胱。

有的人天生器官就比别人的大:电视上大胃王的胃器官容量就可以顶六个人的胃,一个顶六个,吃六碗不费劲。

我回到了我所熟悉的西关小区,但熟悉和好是两码事。小区门口的入口处,自古以来就有两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店铺。

左边的那家是孙二娘开的“不好吃也要钱”的早餐店。孙二娘的做饭手艺十分精湛,她店里的早点也是多得令人眼花缭乱,主要产品有:大饼夹母猪肉、大饼夹公猪肉、大饼夹乳猪肉……

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一个道行高深的僧人来这里买早饭,他吃东西时口中振振有词,大有做场法事的架势。

吃饱喝足之后,还未付账的僧人匆匆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

右边那家店铺是个饱经风霜与大火洗礼的小卖部,小卖部的主人就像是《老人与海》里的主人公一样,外表显得消瘦而憔悴,额头上有“王”字形的皱纹,脸上的褐斑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脚底板。

这老头是个喜怒不言于色的人,我猜测他即便中了500万或是得了艾滋病,他的表情都依然能够继续波澜不惊下去。

哪怕是我掏出枪来一梭子朝他打完,再淡定地吹了一下冒烟的枪口,然后说句“对不起,我是卧底”。我想在老头翘辫子之前,他1分钟内的心跳次数也不会超过80次。

我住在西关小区的20号居民楼,一楼被退休的老头老太们大张旗鼓地改造成了麻将馆。

一伙三五成群的人自发地组成了麻将党,他们麻将牌的碰撞声和“糊了”以及“碰”的声音简直穿墙入耳。

在寂静的深夜,我甚至可以听到麻将党们代谢二氧化碳和排出“尾气”的声音,不过好在只能听到声音,而闻不到臭味。这也算是点微不足道的安慰之处了。

当麻将党们于凌晨两点半散去时,我要抓紧时间眯一会了,因为三个小时后老人晨练队就要隆重出场了,他们挥舞棍棒的“喝”、“嘿”声更是声声入耳。

老人晨练队的队长练有一手独门的绝活——藏镖。纵使这老头全身没有半件衣服,也能从屁股后面拔出一发带血的镖来,令人防不胜防,左邻四舍没有人敢与他比武切磋。

二楼的住户是今天新搬来的操着一口怪异口音的情侣,我下楼打酱油的时候,他们正在往房间里搬锅碗瓢盆以及茶米油盐姜醋茶。

当我华丽转身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个含有几百万人口的城市已经冷漠到连邻居之间都不认识了,我对楼下的邻居是不是变态杀人狂或者有没有去泰国做过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变性手术都一无所知。

为了构建和谐小区,我又转身过去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走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住楼上我姓王,嫂子有困难我帮忙。”

然而后续的结果是他们并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事后我琢磨了半天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结论是“老王”这个名词出卖了我的本性。

事实证明:无论是隔壁老王还是楼上老王,都不太受街坊邻居们的欢迎。

当我爬完三层楼梯然后开门而入的时候,正在埋头洗裤衩的小矮子进入了我的视线。因为他的身高海拔从小学四年级以后就停止不变了,所以我管他叫“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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