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天地兮、不归途。

雨入流川兮、没一处。

天师府坐落于北邙山,北邙山下有一个小镇,叫做清溪镇。清溪河、北邙山,依山傍水的小镇人丁兴旺,更得益于天师府,道路皆由青石砖铺设而成,平坦宽阔。

这一日,天师府掌门茅不易带着妻儿从娘家归来。因为天降大雨,清溪镇的百姓早已关上门留待家中,偌大的道路上只有三人成行,男俊女美,小孩粉嫩可爱,伴着雨声,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

两人各自撑着油纸伞,偏那幼年的孩童不愿牵着娘亲的手,手里拎着鞋子,光着脚丫在那路上跑来跑去,也不怕那雨大,竟往那有水坑的地方踩去,踏的水花四溅。

茅不易倒不在意,看着自己孩子在雨中欢闹的身影,只是对着妻子羞涩的笑了一笑。

只可怜那女子怒皱着眉,嗔道:“看你平日里把他宠的。”

随之,又对着远处的孩童喊道:“茅云,你要受了风寒,吃那苦药的时候可别哭鼻子。”

孩童却不予理睬,只顾着自己嬉闹。小孩子的天性实在有些调皮,寂静的清溪镇、寂静的山林间,充满了孩童欢闹的身影,仿若这般天地、这般风雨,并无可惧,已然被孩童的笑声一扫而净。仿若有着父母陪伴在身后,他便是那林中自由的鸟,那水中自在的鱼,惬然、悠哉。

雨下的比刚才更急了些,一声声的雷鸣似鼓槌敲击着北邙山,一道道的电闪不断的划破黑暗,将这山林照的纤细可见。

孩童忽的停了脚步,望着那站立在半山腰,在黑暗与雷光中交错显隐的两道身影。然后转头望了望向他走近的爹娘。他有些好奇,但却不敢只身靠近,只有待在爹娘的身边,他才无所畏惧,心有安宁。

女子走上前来,拉起孩童的手,微微怒道:“你也有知道害怕的时候,看回去了怎么收拾你。”话虽如此,但那眼中分明全是宠溺,并无苛责,只是偏偏作了一副凶恶状。

孩童闻言,悄悄的吐了吐舌头,身子却挨着娘亲更近了些。

茅不易作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的妻儿就地等待,自己凝神上前探寻。孩童望着父亲的身影越走越远,心中有些担忧,握着自己的娘亲的手也紧了紧。

女子蹲下身子,擦了擦孩童脸上的雨水,笑着道:“你倒是向着你爹爹,这里是天师府,你爹爹又是天师府掌门,没人敢在此放肆。”

当今天下盛平,天师府又洁身自好,不与人为仇,今日虽有些诡异,也不过是天气作怪罢了。果然不多久,就见茅不易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待二人走近,才看清楚,远处的身影分别是张玉灵、张玉青二人。

女子朝着二人低腰做了礼,算是见过。孩童亦是恭敬的道:“见过师叔、师伯。”

二人面露笑容,很是和善。素闻张茅两家不合,其实世人不知,茅不易自登掌门之位以来,对自己的师兄弟向来恭敬有加,生怕引起茅家想要独吞天师府的矛盾,日子一长,师兄弟见在眼中,记在心里,感情自然并不生疏。况且茅不易的天赋修为是最出众的,传掌门之位于他,合情合理。

茅不易向着自己的妻儿道:“今日雨大,山路有泥陷,师兄、师弟特意在此迎接我们。”

女子点了点头。

只是在那一闪而过的电芒中,茅云分明看着他玉青师叔的脸上本和善的笑意渐渐变得狰狞,随后慢慢的隐没于黑夜之中。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茅云的眼睛瞪的斗大,张着口却说不出话,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下来,耳边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竟淹没了风雨之声,雷霆之声。他的泪水和着雨水滑落口中,咸的心里发苦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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