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沣不习惯与人虚与委蛇:“恕晚辈直言,今日裴公子仗义执言,季幽不胜感激,但直接拂了何仲麟的面子,又大张旗鼓地将我接入林府,委实不妥。但请老太君放心,季幽并无意牵连林家,若……”

林老太君打断道:“已经牵连了。”

崔沣一窒,裴珲道:“祖母,此言差矣……”

林老太君:“你闭嘴!”

裴珲才不管:“祖母,何贼摆明了叛主夺位,朝廷定会查明真相,还崔家一个清白。”

林老太君觉得自己的白发又多了不少,她沉默一会儿,叹口气道:“崔小娘子出身世家,既与林家有缘,烦请小娘子代为指教府中几位娘子。不知崔小娘子意下如何?”

崔沣一直内心来回飘摇煎熬,她何曾将自己的命运放作砧中任人磨刀霍霍过?

听闻林老太君松口,她反而迟疑着不答。

裴珲道:“多谢祖母,孙儿不会令您失望的。”

林老太君只觉得孙子清醒过来后,大大变了一个人,头疼道:“你什么都不做最令我放心。”

裴珲故意说了几句俏皮话。

这祖孙俩插科打诨,崔沣紧张的心情得到缓解,那股要留下的心稍稍坚定了些。

因而当林老太君的目光看过来时,沉声回答道:“多谢林家收留之恩,来日定当厚报。”

退出林老太君的德萃院,裴珲送崔沣回去,一路二人无话。

至鸣桐院门前,裴珲看她眉头紧锁,知道一般安慰的话也是无用,因而直接道:“明日我替你探一探何府,告诉大娘子你的消息。你有什么可以作为信物的吗?”

崔沣一时间烦闷全空,瞪大眼睛看向裴珲,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多谢。”

说着将挂在脖子上的祈福香囊递给裴珲:“这是科考前,长姐亲手缝制送我的,她定识得。”

裴珲立刻接过,手下情不自禁地摩挲了一下,香囊带着点温热,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裴珲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赶紧转移话题:“早些休息,明日等我消息。”

崔沣也后知后觉地感道有些尴尬,略一道谢就转身入了门。

裴珲看着那逃也似的身影,又低头看看香囊,小心的塞入心口。

崔沣出去不过个把时辰,但一入鸣桐院,明显感觉与她离开之前有很大区别。院子里多了三五个人,由一个与平芜年纪相仿,但眼睛很大,脸圆圆的大丫头带着重新见礼。

这丫头名叫红云,又将新来的人一一介绍。看得出,红云性子更加活泼,其他人与之前的态度相比,明显恭敬很多,紧张地大气不敢出似的。

崔沣有些诧异,她并未问起平芜的下落,心想多半是晚上的事情引起的。又想,不对,裴珲看着不像这么计较的人,何况他应该在内宅中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心思兜兜转转,已经想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她照例云淡风轻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吩咐散了,众人毕恭毕敬地应诺告退。

德萃院内。

林老太君也准备就寝,她一边由着身旁的胡嬷嬷退去钗环,一边道:“鸣桐院那边安排好了?”

胡嬷嬷自然知她所想,回道:“派了红云过去,又添了几个伶俐的丫头,想来妥贴了。”

林老太君:“今日门口,她果真没为平芜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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