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二兄妹扛扶着王嬷嬷,朝西方奔去。

离开前,崔沣下意识地往何修远兄妹的方向望了一眼。本以为什么也看不见,谁知却撞到何修远的目光,仿佛他一直等在那里。

见崔沣望过来,何修远受宠若惊地一喜,即刻又一悲,最后凄然一笑,发出口型:“快走!”

是了,他们曾经形影不离,一同读书,一同狩猎,他也是知道这个“阵”的。

崔沣实在不知何种态度对待何家兄妹,只浅浅而急促地点了下头。

此一转身,彼此死生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崔胤看着眼前的一幕,有心旁引,便调侃道:“看来咱们依然合作无间。”

崔沣说:“其实,我还是只记得第一页……”

崔胤也坦白:“其实,我也是……”

崔沣立刻鄙夷:“在蜀中数年只学会吃鼎食吗?”

崔胤一副惋惜地口吻:“天下竟有不识鼎食之乐之人,要知道那滋味常人难以抗拒。”

崔沣本就饥肠辘辘,肚子立刻应景地发出“咕咕”的抗议,恼羞成怒道:“别提吃食!”

崔胤:“……”

到底是谁先提的!

王嬷嬷心疼地拍拍崔沣的手,虚弱地开口转移话题:“什么第一页?”

崔胤道:“《修真弟子阵法普及读本》。”

一本入门书的第一页,这位修了数年真的人还真敢说。

为了找补,崔胤赶紧得意洋洋地简述了这个“阵”的原理。

王嬷嬷听完:“……”

感情俩孩子随便捡了竹棍高高密密地做了一圈篱笆,假装是户人家。阵尾本应是座房子,实则是空的,正作了逃跑之道。

这个阵还是崔胤尚在崔家时,偶然发现家里有本《修真弟子阵法普及读本》,为了提升与崔沣打猎的效率,二人合力仿着读本第一页依葫芦画瓢囫囵设的。本意是为了“网其三面而开一面”,诱惑猎物从空门出去,他们以逸待劳地在门口设伏。别说,真的百发百中。

崔沣和何修远一路去救何澜齐时,她本着聊胜于无的心态,已经趁手摆了半个,原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谁知消失了几年的崔胤正好过来,俩人时隔多年再次联手,竟也算凭此逃出生天,想来也是天意。

崔胤继续道:“我还借了他的东西做阵门,更能扰乱视听,拖延点时间。”

崔胤对修真之事并不十分上心,这几年攒下的家当委实可怜,只好毁了羽追。

试想一个人远远看到一圈篱笆墙,墙上开了个门被自己的火折子点着,熊熊燃烧。越是像黑袍这种高段位的,由于先入为主,反而第一时间想到的绝不会是这是个光、屁、股的假阵。

果然,黑袍人的第一反应是寻思这个看着至简,状似结实新颖,却无丝毫阵气的到底是什么阵法,想到那可恶的吃鼎食的总是辣淡不定,虚虚实实,一时真未敢乱动。极至认出羽追,不免心惊,这般难得的法器竟被那流子似的吃鼎食的随手丢弃,难保不是个大人物,更加不敢擅动。

崔沣心道,人家是没料到你是个草包。

然而生离死别一番,她决定对兄长好点,只说道:“可惜了那把折扇。”

崔胤一愣,随即恢复自然道:“不过是件身外之物。”

王嬷嬷尚有一事不明:“难道开阵之仪是猜拳?”

不怪王嬷嬷有此一问。启阵仪式对阵法来说,历来都是相当至关重要的。大方之家摆的阵,有些启阵仪甚至是一场相当隆重的法事,最不济也需要朗诵一段冗长的咒语,但这二子的阵——虽说是个空的吧,好像没看到什么了不起的开阵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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