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福禄宴已经不仅仅是贾云腾举办的一场彰显身份的私人聚会,随着江湖和朝廷的日渐密切,也变成了江湖中人和朝廷重臣交换信息和来往的重要契机。
六月初六
近了盛夏,
开封的气氛变得沉重,炎热的天气炙烤着这片熙攘的城池,饱满的树叶都被晒的干瘪枯萎,苦恼的不仅仅是外城缺水灌溉农田的农夫,还有着城池的父母官。
正三品开封府尹,
杜明禾。
他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手里攥着一张被他搓的皱巴巴的纸,一对鼠须随着抽搐的嘴角跳动,眯缝着的小眼睛和拧在一块的眉毛,都诉说着他现在的心情。
杜明禾现在很烦躁,不是因为今年粮食的收成要大减,也不是因为又要向朝廷申批赈灾粮食。
一切都来源于他手里这一封信
“开封杜府尹,
见字如晤,
今贾云腾欲开封再设福禄宴,彼时江湖中人共朝堂重臣齐聚万寿阁。
万寿阁,非善地。数十载引数名江湖所谓豪侠殒命。
今次不同往日,朝堂重臣甚多,望杜府尹重兵巡守!以防万一,非朝臣可先斩后奏!
珍重,是嘱!”
杜明禾感觉本就不多的头发又愁掉了几根,他睁开眼又看了看署名。
“大理寺卿,董昊。”
这大理寺卿和府尹同为正三品,但是却直属皇上,专门监察地方官,此番举动也是防止开封府出现意外。
“先斩后奏?这来的江湖中人不是掌门就是方丈,还有那判人生死的阎啸,我哪有什么胆子去碰他们!这大理寺是怎么想的!”
杜明禾现在甚至有了罢官告老还乡的想法。
“大人。”
抬头一看,正是他的左右手,开封府丞,卞遥。
这卞遥位居正四品,为人圆滑世故,也帮杜明禾解决了不少难题。
“这大理寺的意图很明显,给您先提个醒儿。到时候开封出了大事,责任都在你,会马上抓您去大理寺,连同刑部,都察院,三堂会审直接定刑!”
杜明禾吓得一哆嗦,他一生谨小慎微,无大功也无大过,典型的不作为的庸官,对他来说,这顶乌纱帽比什么都重要!
“这...这可如何是好!后天就设宴了,我也不能封了万寿阁啊!”
卞遥微微抬头看了杜明禾一眼,嘴角流过一丝不为察觉的轻蔑。
这等庸才也配在我之上!
眼珠子一转...
“大人,下官有一计。”
“快讲!”
杜明禾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从书桌上站了起来坐到了卞遥的身旁。
“明日抚远大将军会抵达开封,您直接调兵给他,美其名曰供段将军调遣,实则把这烫手山芋给了他,若是出事,大理寺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段云澄!若是平安无事,那您,就是最大的功臣!”
一石二鸟,滴水不漏。
“好,好!卞府丞真乃吾之子房!”
杜明禾抚掌而笑。
卞遥洋洋得意的面孔之下,是一颗想踩着杜明禾上位的心!
段云澄会要你的杂兵?到时候你就得罪了大将军,也忤逆了大理寺!这开封,早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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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棱棱...
一只鸽子落在了判官店的门口,可能漆黑的大堂吓到了它,它只敢在门口踱步,并没有走进去。
这只鸽子很漂亮,黑翅白羽,前胸还用朱砂画了一朵红莲。
阎啸取下了鸽腿上的红色缎带,展了开来。
上书十二字。
“万事俱备,初八,子时,檐上硕鼠。”
会心地一笑。
伸手放走了信鸽,把缎带扔到了灯芯的旁边,明灭的灯光把这十二字烧得干干净净。
楚万里已回了客栈,判官店又只剩下了阎啸自己。
没了胖子的十八摸还真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不知道这阿福到没到衡山,不过即便到了恐怕也要与郎峰错过了。
当
伞店的门被人叩响了。
很奇怪,只响了一声,但是这一下内力极深!身在后院判官店的阎啸,都听的一清二楚。
阎啸快步来到了门前。
“何人?”
门外传来一个清冽的嗓音。
“贫道武当寒虚子。特来拜会阎善人。”
武当的下任掌门!寒虚道长!
阎啸打开了门闩,门口站着一位道骨仙风的中年男子,无眉无须,手里一把铁拂尘,背一把道剑,如不动明王一般伫立在那。
“道长请进。”
“叨扰了。”
寒虚道长走进了伞店,四下打量了一番,眼睛停在了阎啸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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