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是一个文学博士,本科历史,跨专业考研到古代文学,专门研究先秦至唐宋文学,博士攻读中国古典文献学,最后二十七岁留在读博学校任教,拥有学神一般的前半生。

在学校开设一门古代文学课程,刚接手一个国家级的研究项目,不知道怎么的心慌了一阵子,最后医院查出癌症晚期,随后交往了四年的男朋友跑了。

她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机,就没电了。

在失意消沉过一段时间之后,她便重新振作起来,全身心投入研究当中。这一切她一个人抗下来了,天知道多么痛苦。遗产什么都安排好了,研究成果涉及到的一部分论文已经写出来,交给了自家导师。父母那里有弟弟接上,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其实也不算死于癌症,她是猝死的。高强度工作,天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有课出去上课,没课就工作,吃饭也对付,还没等癌症发动总攻就死翘翘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她死的不轻不重。

学文的或多或少会信死后有魂灵,何况她还做过几年的佛道伦理研究,正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体验一下魂灵的世界,谁曾想黑暗过后,竟然来到这里继承了原主的终身蚂蚁花呗。

黎清认了。

男朋友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弃她如敝履。使她对男人产生了不信任感,所以才会答应姜氏终身不嫁。

现在这具身体健健康康的,才二十一岁,大好年华。

这辈子就这样过着前生向往的生活了。

山水田园,种花织布,养包子。

黎清将自己的目标大体撸了一下,就算她很幸运的再活上五十年,这五十年的时光,一定要惬意才行。

想到此处,黎清搂着云及带着笑意逐渐进入梦境。

十块田村,黎家堂屋,一站油灯忽闪忽闪的正绽放着它的娇艳,屋子里照出了三个黑影,那影子的主人,正是黎家三口。

黎有良的娘子梁氏已经哄着孩子睡去了。

三人坐在桌旁。

“得光,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县丞那里可要得罪了。”周氏凄凄然。(得光,黎宴明字)

“爹,我……”黎有良自知有错,他的那点道行在这个喜欢一言不发,一发惊人的爹面前,耍不了什么宝。

“你二叔家有个妙龄女子,未曾婚配。”黎宴明拿起竹签,拨弄灯芯,面色并未有波动。

“可是……二叔能同意?”黎有良不确定了,要是今天成功的把黎清弄回来,也不至于如此胆战心惊。

黎宴明料见黎有良还不死心,道:“以后少掺和你妹妹的事,也不要妄想去得到什么,你和你娘那点小弯弯曲曲对付以前的清儿还可以,现在不被她反咬一口已是万幸。”

“可是……”黎有良还想反驳两句。

“够了,明日去你二叔家坐坐,后日私塾开学了,就不要指望我再出马。”黎宴明放下竹签,转身进了屋子。他在镇上马员外家开办了私塾,专门教导马员外的子子孙孙。

周氏身上涂抹了药膏,怕黎宴明嫌弃,自己铺了地铺。涂药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没有向姜氏索要医费,肺都要气炸了。

“阿良啊,听你爹的昂,娘就当没有生过那忤逆不孝的玩意儿,你呢也放宽了,就说那不孝的染了病,不能嫁人,等明天你爹说服了你二叔,再去和县丞大人商量。”

周氏怕黎有良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便提前上了眼药水儿。

“是,娘我省得了。”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也不管周氏今夜是否能睡得安好,转身进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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