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林舒志在屋外焦急的等待着,左手指甲扣的木门吱吱响,右手攥拳,双目通红,却死死

盯着门口。

妻子的喊声回荡在林舒志的耳边,撕心裂肺,林舒志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五更了,妻子已经进去屋子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了,妻子的喊声就没再停过。

前前后后已经进去四个产婆,这喊声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一道闪电划过林舒志的身旁,印着他的脸白的有些吓人,如果这时候妻子看到丈夫的脸,一定会吓得说不出话。

八年前妻子嫁给他,年轻的林舒志脸上也有了沧桑。八年才有这么第一个孩子,却给自己的妻子带来这么大痛苦。林舒志拳头攥得咯咯响,抬起手,轰一声,院墙硬生生被他破开一个一米的大洞,献血顺着手臂流淌,然后被雨冲掉。

屋子里妻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妻子可能太累了,喊不动了。

产婆急急忙忙跑出来:“林岛主,去请郎中吧!“

顾不得风雨,林舒志一路狂奔,这座岛上只有一个郎中,在烈阳岛的最东头,而作为岛主的林舒志,则是居住在岛的最中间位置,就算林舒志乃烈阳岛第一高手,一个时辰之内,也绝不可能来回。更别提还要带上并非习武之人的郎中了。

林舒志大踏步奔跑着,脚下水越来越深,林舒志脚踩在泥泞里,速度更慢了几分。

可他心底有个信念支撑着他,他的妻子在等着他,等着他回去救她。

郎中是个瘦瘦巴巴的老头,头发胡子都花白了,手指细的跟筷子一般,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天还未亮,雨还未停,郎中刚醒来,就被林舒志拖着上了路。

路上林舒志已经大体跟郎中说明了情况,郎中眉头紧锁:“风岛主,一切等到了再说。“

即便带着郎中,林舒志的速度还是奇快的。不多久,林舒志一行二人已来到屋外。

妻子断断续续的喊声传到林舒志耳朵里,也传到郎中耳朵里。

“求您救救她吧!”林舒志的嗓子有些沙哑。

“林岛主,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您放心。”说着,郎中已经走进了屋里。

产婆还在安慰着妻子,用尽各种方法想要减轻妻子的痛苦,可好像这痛苦的感觉并未减轻半分。妻子的声音已经沙哑的听不出原来是什么声音,她已经这么痛苦的两个时辰。她的孩子,已经折磨了她整整两个时辰,可两个时辰过去了,那个调皮的孩子,还是没有半点要出来的意思。

“麻烦打盆温水。”郎中说一句。产婆赶忙跑出去打一盆温水进来。郎中筷子一般的手指搭在妻子的手腕上,那几根手指看起来就像几根骨头一样,没有任何肉感,连皮肤都是邹邹巴巴,就是这样一双手,救活了无数烈阳岛上的生命。

“林岛主,夫人的情况不太妙,现在有一种办法,需要把夫人的肚子剖开,将孩子从中取出,再以针线缝合伤口。可这种方法风险性极大,在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夫人已经很虚弱了,恐怕受不住这样的方法。”

“如果不这样的话,还有别的方法吗?只要能让阿阳活下来,就算孩子没有了也没关系。”

“请恕在下学艺不精,除非能够找到千年海鲸王所修炼的内丹,辅以万年海人参,或许还有希望。可别说这两样有多难得,就算现在去找,也来不及了。”郎中摇摇头,忍不住叹口气。

“好,开刀!”林舒志不敢想太久,眉头紧蹙,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郎中点点头,不再犹豫,从药箱里拿出刀具。可这过程并不顺利,妻子的身体太虚弱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抵抗那部分疼痛,是不想放弃自己孩子的那种强烈的信念支撑着她,要不是这股信念,恐怕她早已经扛不住了。

妻子还是没扛过去,在郎中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取出来的那一刻,绷着的一根弦就那么断了,妻子的身体也再也没有力气,她轻松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笑,临走的那一刻,她听到的孩子的哭声。她也终于可以放下心,静静地离开了……

林舒志发了疯一般扑倒在妻子床边,他的身体在颤抖,手好像不听指挥了,他想去抱她,却不能,他只能把手抬起来,放到她脸上。

妻子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黄,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刚才的痛苦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湿透了全身的冷汗还证明着刚才她经历过怎样的挣扎。

林舒志想起来,阿阳刚刚嫁给他的时候,那时候阿阳总喜欢穿一身浅蓝色的裙子,她总是笑着,笑着……她的笑很纯真,好像天空一样。阿阳是烈阳岛上最美丽的女子,她漂亮,温柔。而林舒志是烈阳岛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岛主,年少有为,他们两个,仿佛只有彼此配得上自己,他们也已经在很小的时候就约定了终生,可没想到的是这终生居然只有短短八年。为什么呢?林舒志恨,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他宁愿从来不曾想过要这么个孩子。

她总对他说,舒志,等咱们有了孩子……

“阿阳~”林舒志撕心裂肺的呐喊,随着林舒志的呐喊声,整个烈阳岛都仿佛跟着震动了。

“岛主,节哀,还有很多事需要您处理,您看看孩子。”郎中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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