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一进门,后脚天就下起了暴雨。

夏天的雨来得快也来得急,天黑得像几百年没洗过的锅底,雷声大得如几百面鼓一齐敲动,雨点若黄豆大小,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碎成无数小点。

狂风裹挟着雨往屋子里冲,门边的地上已经湿了一大片,我们就只好把门窗都关上了。

一关上门,屋子里暗沉沉的,丫鬟们就把灯点上了,明明才下午,倒像是到了晚上。

我倒是不害怕打雷,我看着丫鬟们应该也没有怕的,若水和绣竹走来走去不知忙些什么,其他的丫鬟就都安安静静地在一边,低着头站着。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乖巧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压抑。

听着外面雷声阵阵,雨声越来越大,不像是马上就能停的意思,我就这样光坐着也没有意思。

我开始想着要么看会儿书,或者做做针线活,等着雨小些,也就可以吃饭了,但是她们站在那我心里总有些不自在,平常她们各做各的,屋子里一般只留若水和绣竹,现在突然下了雨,她们没来得及走,现在又都出不去,就都站着,像监视我似的。

我点了点人数,算上我一共八个人,刚好凑两桌麻将了。

对喔,可以让她们玩一会啊,这样她们也自在些,我也自在些。

于是我就问她们会不会打麻将,有一个摇头,那没事,那不还有七个会。

我就又跟那七个人说:“现在雨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我想你们放松些,你们也难,不如一起玩玩麻将如何?你们不要紧张,我不跟你们玩,你们自己玩。”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梅儿说:“太太,我愿意玩。”

我点点头,我倒是一直挺喜欢她的,人也机灵,也是我这儿的二等丫鬟。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表态说自己也愿意玩。

我就让若水给她们取了两幅麻将,分成两桌坐着,还欠一个人,就让绣竹替了。

她们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只是默默地摸牌,放牌,后来就开始说起话来了,最后就开始有说有笑地玩了。

若水做完了事情,也就坐到她们旁边看着她们玩,时不时也哈哈笑起来。

我就远远地看着她们玩,听到她们有来有回的,我心里也觉得开心多了。

那个不会玩麻将的丫鬟就坐在我旁边,她叫锦绣,也是个二等丫鬟,我倒是时常看见她在院子里打理花草,有时也干帮我抬洗澡水之类的活,我也跟她说过话,只是到底不算熟。

她年约十七八岁,身架子有些偏大,瞧着有点力气,模样一般,脸不大,不过鼻子挺好看,小小的,挺挺的,正因着脸不大,倒更显得身架子更大了。

她看起来很紧张,身子直挺挺坐着,头也不转动,只是要么抬头看她们打麻将,要么低头盯着地上。

我瞧她这个模样心里有些发笑,我已经是和气到不能再和气的主子了,她还这么怕我。

“锦绣,你多大啊?”我放下手里的绣了一半的牡丹,问她。

她一激灵,也没转头,依旧直挺挺地回答我:“回太太,十六了。”

看起来倒比实际岁数大一些啊,估计是身架子原因。

“你母亲是不是厨房的周妈妈?”我继续问她。

“回太太,是的。”她还是那个直挺挺的背影。

“你转过来吧,咱们两个说说话。”我语气放得更温柔了。

她转了过来,有点不太敢看我,身子倒是不直挺挺了,背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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