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从层层云霞中露出笑脸,阳光普照,一片光明。此时乡村处处轻烟飘起,杜鹃在树上“布谷布谷”四声一度地叫个不停,幸福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凤阳府寿州,其北部有座山,名曰八公山,八公山北部有片树林,方圆十余里,号百兽林,因传说这片树林曾有百兽之王老虎出没,因此得名。此时林中风吹叶动,呼呼作响,犹如虎王御风一般。
片刻,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嘶哑的马鸣声,伴随着叫声,还有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小道上逐渐出现了两匹黑色骏马,马上坐着两个少年,都已经过了弱冠。左边少年头裹白巾,身穿白色直裰,腰别竹箫,面色白净如书生。右边少年头戴网巾,身穿浅蓝直裰,腰挎宝剑,面如桃花。白衣少年朗眉星目,脸庞消瘦,名叫上官孝,年方二十四岁,为神龙教圣童。蓝衣少年剑眉凤目,脸庞圆润,名叫上官义,年方二十三岁,也是神龙教圣童。
忽然上官孝左手攥紧马缰,猛然向后拉,速度快而猛,同时身体后仰,一阵“吁吁”声勒住了快速行进的马儿。上官义见上官孝如此,也勒住马儿,关切地问道:“师兄,怎么了?”
上官孝边下马边回答道:“接连跑了几百里,人困马乏,先休息半个时辰再说。”于是二人将马儿拴在十米外两株大树上,然后将包袱取下,背靠背坐在一株榆树下。上官孝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上官义似乎觉察到上官孝略有异样,道:“师兄在想什么?”
上官孝一怔,方回过神,站起身来回踱步道:“我们现在是逃亡,时日还长,如果到处以师兄弟相称,很容易被神龙教查到。不如我们都取个化名,师父赐我为上官孝,赐你上官义,那我就叫萧笙,你就叫王逸,取‘销声匿迹,亡逸天涯’之意,你看如何?”
“好,好。”上官义亦站起身来拍手称快,忽然眉头一皱,道:“我们去哪儿弄点吃的?”
上官孝点头道:“远处朝霞余光渐渐淡去,农家炊烟已经升起,现在应该快到辰时了,神龙教的信鸽估计已经到达六百里以内所有的联络点,如果不出所料,他们在日落前就能查出我们的行踪。我们不能停留太久,这样,我去附近借点东西吃,你有没有银两?”
上官义摸摸腰包,才意识到背包不在自己身上,两手一摊,道:“走的太匆忙,竟然忘记带,要不我们把令牌典当了,少说也能值七八十两银子。”
“不不,一来金牌是你我身份的象征,以后或许能用到;二来这金牌前后都刻有字样,一般典当行也未必敢要;三来一旦典当出去,很可能暴露行踪。待我看看包裹有没有什么可以典当的。”上官孝边说边打开背包,里面除了一个梅花锦囊,竟然一文钱也不曾找到。
上官义看着梅花锦囊,十分好奇,不禁问道:“师兄,这锦囊是……”
上官孝略微迟疑,道:“你雪海姐姐赠的,昨夜我曾劝过她,和我们一起离开,但是,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暂时不能离开。我也就不便多问。”说罢,上官孝眼前不觉又浮现出昨晚的情形。
夜黑风高,圣女殿内。香雪海身着白衣襦裙,泪眼汪汪地望着上官孝,道:“愿哥哥一路平安。”
上官孝沉默不语,只觉腹内五味杂陈,望着香雪海清澈明亮的双眸,叹气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相识三年,多亏你照顾,我会铭记于心,他日有命相见,再报答你。”
香雪海点点头,道:“别说傻话,我相信哥哥一定能逃过此劫。”
上官孝苦笑一声,突然神色凝重地道:“跟我们走吧,你和我们都是师父的人,现在师父失踪了,我们已经失去了保护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留下来迟早有性命之忧。”
香雪海一怔,蹙眉紧皱,摇摇头道:“很多事情,我也身不由己。当初我来神龙教,便是奉我师父之命,前来寻一个人。如今三年都过去了,刚有点眉目,圣尊又失踪了!唉,假若圣尊真的从此杳无音信,那我在神龙教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上天垂怜,我能找到那个人,自然最好。如若不能,到时我再去天涯海角寻哥哥……”
上官孝轻叹一口气,道:“我并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不如你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尽一份绵薄之力!”
香雪海犹豫了片刻,突然抬头道:“哥哥可曾听说二十几年前轰动江湖的‘金陵之案’?”
“不知道……”上官孝摇摇头,一脸茫然地道。
“我也是听我师父所说,二十余年前圣毒教‘玲珑丹’现世,听说‘玲珑丹’是毒教圣物,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玲珑丹’现世后,江湖顿时掀起血雨腥风。后来江湖各大门派便联合追捕‘玲珑丹’的主人,于是便追到了金陵。在金陵正派不分青红皂白,听信谣言,杀害了我教两位前辈,制造了‘金陵之案’。所幸的是,上天垂怜,‘金陵之案’中有一男童幸存于世,后来被圣尊带到了神龙教。”香雪海娓娓道来。
上官孝听得一头雾水,不禁问道:“既然与师父有关,你为何当初不直接问师父呢?”
香雪海摇摇头,半晌道:“刚来神龙教之时,我还不是圣女。后来不知何故,几次被破格擢升,这才成为圣女。但圣尊一开始并不信任我,直到后来我拜了一个师父,圣尊才突然之间对我另眼相待。即便如此,圣尊也一直对我有所防备。我几次试探,圣尊都‘顾左右而言其他’,从不正面回答。所以至今我也只是查到一点蛛丝马迹而已。”
上官孝一声苦笑,道:“看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罢,就此别过,珍重!”
香雪海点点头,递给上官孝一个包袱,道:“这个包袱,你留着,前途凶险,总有用得到的地方,快走吧,小义还在外面等着。”
上官孝接过包袱,轻轻道一句“愿后会无期”,声音细若悬丝,他怕再见便是生离死别,更怕这绝望的话语被雪海听到,于是默默祈祷:从此不再见,愿各自安好。
再想起昨晚的情形,上官孝不禁打了个寒颤,香囊也被攥在手里变了形。
上官义见上官孝手里攥着的香囊仍然鼓鼓的,不禁好奇地看着香囊,道:“这香囊装的什么?”
上官孝松开香囊,边打开边道:“我竟没有觉察。”香囊打开后,两人都大吃一惊,相互看了一眼,只觉不可思议。里面是几枚钱银和两张会票。
上官义数了数,道:“二两银子,外加两张徽商会票,总共两百零二两。雪海姐姐这是把全身家当都给你了。”
上官孝顿觉双眸湿润,心里一阵暖意,站起身,深情地望着北方,心中默念:“神龙教每年俸银不过五十两,她辛苦攒了这么多年,哎,这是她的嫁妆钱啊。”
上官义深为叹息,然后将银票递给上官孝,道:“要不,这会票再放进去,不到万不得已,不去用它,师兄看如何?”
上官孝回头摆摆手,道:“不必,想来以后不会再见了,再见的时候,恐怕我们就是神龙教的阶下囚了。这样,两张徽商会票你我各拿一张,以防以后走散,如果走散了,我们就在江宁镇北门会合。”
上官义神色异样地问道:“为何?”
上官孝长叹了一口气,慢慢坐下,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和,神色忧郁地道:“梅园在江宁镇。”
“什么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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