盱眙县西三、四十里处,有一座荒山,山脚下面小河的一边有一座五显庙,本来就年久失修,又经连日风雨,更显的破败不堪。

近日庙里来了百余个灾民,不过与一般灾民相比,他们又显的有些不同,最显著的是他们多了一份镇定,没有那种无助凄惶的神情。

此刻庙门口对坐着两个男子,正在说话。

“鲁成兄弟,大王庄的救灾之事可是打探的清楚。”

问话的是一个年近三旬的白衣男子,只见其剑眉星眸,三缕短须,自有一番不凡的气度。

“已经探明,听说是一个叫做玉面孟尝的小官人做的,灾民过去吃饱不说,若愿意留下为其做事的,另作安排,不愿意的还发给每人二百文的路费,俺问了多批灾民,都一般说应当无误。”

这个叫做鲁成的是一个身高米八的大汉,只见他髭须掩口、面方肩阔、眉竖眼圆,好生威武。

“这小官人恁大气魄,竟然做下这等天大的义举,倒是令人好生仰慕。”

“谁说不是,俺一路问过来,那个人不是没口子的称赞,萧先生,咱们便投他那处去,必不会吃亏。”那鲁成一番打探之后,对那个玉面孟尝已十分敬仰。

“投他那处也无不可,只是眼前一桩难事须得先解了才行,咱们百余人,妇孺近半,但只有几十斤的余粮,此处到大王庄少说也有四、五十里的路程,若筹不到粮食,我们怎到的了那处。”那萧先生忧虑的说。

“咱又没银钱,这鬼地方到那里筹粮,萧先生,不如这样……。”那鲁成贴着白衣男子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你看的可准。”萧先生听了之后沉声问道。

“当不会错。”鲁成比较把握。

且说五显庙北边二、三里地的淮水边,有一个小集子。这日午后停靠了一只货船,船上下来两个伙计到集子里寻医,说是一个同伴突然腹泄不止。奈何集子太小,没什么高明的大夫,仅有的一位土郎中开了个方子让其服了之后,也不见好转,一船人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岸边却来了一个自称郎中的白衣男子,众伙计看来人风度翩翩不似俗人,便把他请了进去。

“这位伙计必是吃了甚么不洁不净之物,才引起腹泄的。”那白衣郎中一番诊断之后说到。

“是了,上午行船之时,他说口渴的紧,便打了一瓢江水吃了下去。”这时一个伙计突然想起。

“病根便在这里了,眼下水灾,各种脏物无不流入淮水,生食江水自然容易得病,我开一方与其服下,且看能否见效。”说罢那白衣郎中提笔写了一方。

一边伙计接过,连忙到集子里抓药,回来又赶紧煎了让其服下。不料却也神奇,那伙计服下不久,腹泄竟然止住了,一船人大喜过望,船主赶忙封了一包银子相谢。

“今日遇见只是凑巧,酬金却不必了,我观贵船似是往西而去,在下正想前往招信,东家若方便且捎我一程,况且这位伙计途中若有反复,说不得还用的着。”那郎中却不要酬银,只求搭乘一程。

那船主见郎中孤身一人,又是一个文弱书生,也没甚犹豫就答应下来,随后便解缆起航。

船行不远,却见那郎中从行李中取了几样药物,用沸水泡了,当作茶水饮用起来。

“先生,这些药汤,又有何功效?”那船主看着稀罕,便好奇的问道。

“东家有所不知,凡大灾必有大疫,我等又行船于江中,日日饮用江水,虽说都是煮过,却也难免万一,我这药汤便有预防的功效。”

那船主听说有这么好的用途,想着自已日日行船江中,正用的着,便开口讨要。

“东家既要,怎敢拒绝,我明日就要下船,这些便送于东家,只是船上伙计众多,又是日日相处,须得人人预防,方可万无一失。”

“先生说的在理,我便吩咐厨房煎了,分于每人服用。”那船主见郎中处处为他着想,心里十分感激。

又行了一程,天色近晚,由于淮水泛滥,航道复杂不便夜行,货船便靠于一处小码头过夜。一船人在晚饭过后,都服用了郎中的药汤。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一船人员便哈欠连天、眼皮打架,各自找地睡觉去了。

那郎中巡视一圈之后,便提了一盏灯笼挂在桅杆上,又过了半个时辰,停船之处来了十余个汉子,领头的正是那个叫做鲁成的大汉,而这郎中却是萧先生所扮,原来早上鲁成在打探消息之时,便看到了这只船,当时见它吃水较深,船上罩着防雨篷,借机靠近看了,见里头都麻袋,便猜想其装载的是粮食。而巧合自己一伙人又缺粮,便与萧先生商议了劫船的计划,当时两人便约好,若事情顺利,便于桅杆上挂一灯笼,不然只待夜深之时再行强攻。

那萧先生放下跳板,放一行人进了船去。

“萧先生,可遇到甚么麻烦?”那鲁成问道。

“倒是出奇的顺利,那些伙计如今都在仓里昏睡,把他们一齐捆了关在一处,着人好生看着。”萧先生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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