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安夕颜不愿开口,还要当着众人的面掉眼泪让孔嬷嬷素银她们平白为她担心。
是她的心太乱太愧疚了,昨夜,顾品学的脸不断变幻成爹娘亲人们的脸,原本是她对顾品学的质问,转眼变成了他们对自己的指责和质问。
指责自己这个罪人害得萧家家破人亡,质问自己今天有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动手亲手把他给杀了。
她是萧家的耻辱,更是萧家的罪人,她是恨不能将顾品学千刀万剐的,可是,千刀万剐之后呢?
他是军机大臣,和墨少卿是死对头,他要是死了,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怪责下来。
安家上下上百口,王府上下上百口,都会因为她而受到牵连,尽管安家的那些人可恶到她恨之入骨,可她也不想他们无辜受牵连没了性命啊。
她前世是罪人,她这一世不想还当背负上百条人命的罪人。
她怨恨自己的无能,怨恨自己的懦弱,怨恨自己重活一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在这里怨恨自己。
墨少卿出来后,孔嬷嬷忍着额头的抽痛冲他开了口。
“都能说出我是家族的耻辱,我是家族的罪人这样的话来,想必先前在安家还不知道吃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苦呢!
我告诉你,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那安尹韦实在是可恶,豆芽菜身上流着的也是他的骨血啊,他怎么就对她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最后,她把话推给了墨少卿说。
“安尹韦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他,只她这样是不行的,你亲口说的,你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这一关还得她自己闯过来。
安若缨是她的姐,她就是再厌恶她,也不会想着真的要她的性命,可若安夕颜要想留在王府,在这龙潭虎穴的京城扎根,她必定得自己强大起来,不让旁人能伤她的性命。
你有百年归老的时候,我也会有被打压,不得势的时候,到时候,谁来护她?”
墨少卿冷静的和孔嬷嬷分析了一番后又反问了她一句。
孔嬷嬷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京城的险恶和翻天之快,她是过来人比谁都清楚。
能在王府,在他们身边留下的,不管是郝大通,金妈,还是素银,就连赶马车的小祥子,都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处处需要旁人保护,又柔弱不堪一击的安夕颜实在是不适合留在这里。
“难道偌大的京城,还真就容不下一个豆芽菜?”
孔嬷嬷不甘心,她哪里会不知道这个是非之地有多危险,可同样的,便是因为危险太多,算计龌蹉太多,豆芽菜的纯真才更难能可贵。
她这辈子也算是什么都经历了,什么丑事恶事也都看尽做尽了,如今好不容易能寻得这份纯真,她想留着,想留给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不想让他的后半辈子还和他之前的二十几年那样苦。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始至终你都是为了我好,一直都在努力为我的后半辈子筹谋,但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身上背负的罪孽太深,我给不了她纯净没有一丝龌蹉的天地。
你要不想改变她,等她好了,去京郊城外给她指户吃喝不愁,还能好好待她的好人家吧,兴许,那里能寻得一片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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