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之妻又把目光转向海平线,拉尔夫想,她们是不是太粗暴了。在这两个女人的突出的侧影上存在着一种肯定或蓄意的高贵神气。但还是女主人,她先温和下来并设法把谈话再继续下去。她转过头,迅速抬手遮住眼睛,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紧张地一笑。“学校,”她说,“他们能到你们的学校读书吗?”
“当然,”拉尔夫迅捷地回答,同时也意识到她对这个问题并不以为“当然”。她毫不了解他的国家。一旦揣测到她的无知并准备向她提供具有坚实基础的情况时,他感到踏实多了。“无人拒绝他们上学。在南方,学校是分开的。但在北方、西部和其他地区都没有问题。”他耸肩,感到背后的伊芙对他说“问题”二字发出了责难。
“但是”医生之妻斜目而视,思索着争论的焦点,眼睛下面的皱纹聚得更多了“你们自己的孩子愿意和他们一起上学吗?”
“那还用说。我的上帝,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他因能结束这一争论,关闭这一话题而松了一口气。他希望医生之妻别再扭过脸去并能谈些别的事情。
她叹口气,“当然,你们在美国遇到这种问题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在英国,此刻,他们刚觉醒黑人正在涌进伦敦。”
一个波浪在后一个波浪的推动下冲上沙坡这样远,他们的双脚都被适宜的海水冲击和淹没了。有几秒钟,他们的踝骨在回水的甩袖状的涟波之中闪发光。伊芙缓地说:“照你说,他们似乎应当要求当奴隶并被运到这里来才是。”
“妈妈,你看!妈,你看!”凯特的声音与拉里稚气的惊叫声交织在一起从海滩的低处远传来。他们微小的侧影正围着脚下的一个黑东西轻跳动,一个围看方巾的老妇人和一个赤胸的年轻海员正从海葡萄藤里探出身来观看他们,津有味地瞧这两个陌生的孩子对什么发生了兴趣。伊芙站起来,故意让拉尔夫看,她眼睛向下对着医生之妻的身体投出一股吃惊而愤慨的目光,好像那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被冲到了她脑中的纯净沙滩上。
伊芙走开后,医生之妻说:“她晒黑了好看吗?”
“是的,她总是很好看。她有一半法国人的血统。”等老婆走远了,拉尔夫松弛地躺进沙子里。在这两个女人之间进行调停需要挖空心思地搞平衡。他准备洗耳恭听他知道医生之妻的舌头会松动起来。另一个白人公主的在场约束了她,削弱了她的权威。
“您想听个可怕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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