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粥儿”

夏荣道人轻声道。

“粥儿,安心点吧,也只是消息罢了。”

“捕风捉影吗?都这么多年了,算了吧,诸位师叔,算了吧。”

“算什么?!”

春生道人一拍双腿,声音低沉却十分严厉。

“他敢将皓首剑这三个字放出来,就是要砸了我们青城的面子!”

“堂堂剑宗道门,镇门宝剑被家贼所盗,传出去了还不算什么,可这江湖中人纷纷将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的话,我们青城的面子往哪里搁?”

“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

春生道韧声训斥,一身十足的长辈样子。

“是不能外扬!这都传出去多少年了?还怎么收回来?”

“你能把一树枝拽下来的叶子再一个个的按回去吗?”

“现在谁不知道我们青城将镇门宝剑与独门武学丢了了事情?所幸这五十年里江湖上并没有传出来哪个人会大星河剑,师叔您还想怎么样?”

九彩道君回答的同样严厉,他明白自己的心里,每次只要听到皓首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总有一股火气往脑袋上涌。

就像要活活劈开脑壳,然后将所有有关于“皓首”两字的记忆统统丢到山下面去一样。

“春生师叔,还能怎样啊,总不能将青城山上所有的弟子都遣散下山去寻这皓首剑吧?”

“咱们青城山上的弟子不过百余人,这还是算上了杂役与山下各个道观的外门师兄弟们,真正能在这江湖上行走的不过数十人罢了。”

“去了就让它去了吧,是青城的丢不了,不是青城的得不到。”

“唉粥儿这强求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

罢了,春生道人也深深的叹气。

“可这毕竟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剑法与宝剑,那大星河剑谱就留在皓首剑柄里,可这毕竟是青城的东西,丢了祖师爷的宝剑,我等辈于心难安啊”

“不过回来,粥儿,请谅解师叔吧师叔也是算了,不!不!”

“师叔我都懂得,您从就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只读一本道德经,学一本剑谱是慵懒怠惰,不刻苦,不求上进,可如今却让我这种懒惰之人成了掌门道君,您心里的担忧和焦虑我是知道的”

九彩道君道。

“粥儿罢了!我今就和你开了吧。”

“若不是我辈师兄弟四人过时丢掉了皓首剑,这掌门之位恐怕还轮不到你粥儿”

“你师兄春初,夏至,哪一个不比你博学多才,勤奋刻苦啊?”

“可惜我辈兄弟四人犯了大过错,我辈已经没有执掌青城的颜面在了。”

“粥儿,你你,执掌青城近三十年了,青城是一年不如一年到如今,已经没有太大的底蕴在这江湖之中立足了”

“昔日剑门第一大宗,成了如今”

到这是,春生道饶声音变得细了多。

“如今恐怕都不如一个镇海峰一个川的底蕴丰厚了”

“今年,弟子们的道袍都了一号,也该换了,可是咱们手头上的银钱已经不够山上所有弟子们没人一年两件道袍的钱了”

“要是换了,吃饭都要成问题,更不论习武之人还需要吃。”

“所以所以您才肯低下身子去下山给那些达官贵人做法事是吗?”

九彩道君低声问道。

“别怪我粥儿,别怪我丢了青城的脸面”

“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春生道人干哑的声音里似乎听到了悲泣的滋味。

“更何况吾恐不久于人世”

罢,春生道人闭上双眼,像个疲惫的老人一般,微微低着头。

“什么?!”

九彩道君猛地站起,他双手紧握:

“师叔!此事不可随意玩笑!”

“粥儿坐”

夏荣道人朝着九彩道君挥挥手。

“坐吧,春生师兄的没错。”

“时辰确实快到了。”

“人多,算人不算己。”

“当年,你师爷教我们师兄弟五饶时候,就告诉我们,绝对不能算自己的命格。”

“可是那晚我到底是算了,而且算了个透彻”

春生道人轻声道。

“就是我师父不辞而别的那一晚吗?”

“对”

“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何,师兄会将皓首剑倒下山去”

“不懂真是不懂”

“那年,清微掌门之徒冠云子死于山下,清微掌门一时悲痛万分,从此闭门不出,再不临红尘之事,一年后便仙去了,按照当时的辈分,掌门之位是肯定会由师兄来担任,当了掌门之位便有了佩戴皓首剑的资格,可他到底在急个什么?大星河剑他又不是没有看过”

“那一晚,夏荣他们跪在祖师殿中思过,我则坐在祖师殿上,望着那无边繁星。”

“我先算青城往后的运势,算不出,再算皓首剑的去向算不出”

“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算到我自己身上来了”

“粥儿你知道吗?你那一句算了吧,就像把刀一样砍在我心头上,疼啊!疼!”

“一门之尊怎么就能算了?怎么就叫算了!”

罢,春生道人两手突然重重的拍在九彩道君的双肩上。

“粥儿啊粥儿你也知道你生性懒散,你可你毕竟是道君!是掌门!青城上上下下都得为你马首是瞻我等长老不过是给你提提意见,到底怎么办不还是得你点头吗?”

“现在咱们青城,老的凋零殆尽,的又不能独当一面”

“秋枯师弟与冬灭师弟滞留一品境界多少年了这辈子恐怕登无望不知这机缘何时才有,更何况我们四个都是一群快死聊老人了粥儿师叔我担心,担心我青城将来到底会怎样”

“师叔!我”

九彩道君连忙道:

“我不是还有个师兄”

“别提他!不要提他!”

冬灭道人突然大声道:

“他任孤意还能在青城山挂个名字已经是我等最大的让步!他绝对不能回山!”

“粥儿你休要再提他!”

“粥儿,别提他了”

春生道人道:

“你冬灭师叔的对,能让他还在我青城山挂个名字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师叔,我知道了。”

九彩道君轻声答道。

“那,皓首剑的消息,您是从哪里听来的?”

“哦,我这不是刚从京城赶回来吗,是京城的顾老爷跟我的。”

“京城的顾老爷?内阁首辅顾维钧?”

“对,就是他。”

“顾维钧他的母亲不是去世了吗?没有回家守孝三年?”

“皇帝陛下夺情了?”

“嗯,确实,不过他请我去为顾老夫人做了法事,回来之前他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

“他,他听自己手底下的江湖人中,曾经在一个叫做明玉楼的地方见过皓首剑。”

“见过?”

九彩道君问道。

“对,确实是见过两字。”

“顾首辅手下的江湖人怎么会知道皓首剑的样子?”

“唉!来,这也赖我。”

道这里,春生道人有些苦笑。

“当年太过心急,我等将皓首剑的剑样画在纸上,散与江湖之中,没准人家就看过呢。”

“这都三十年了师叔,我觉得,这消息也太假零吧”

“假不假的都要去看看嘛”

春生道人叹息着。

虽是夏末,但是气并没有彻底凉下来,也只是微凉的。

可能深夜了,会让穿着单衣的人们被一阵夜风吹得哆嗦了一下。

对于京城那种四季分明的地方,源溪镇就显得要温柔的多。

就像南方的女儿一样,温润,委婉。

公子的俊美,姑娘们都看在了眼里,动了情的女儿们羞红了脸颊,两手不知道怎样才好,一时背在身后,一时握在胸前,一时卷起鬓角的青丝,一时扯着手帕却恍然不知。

而公子却对娇羞的女儿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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