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容娘心里为了这个,也略有不安,倒不是愧疚之类。只是担心道痴日子过得不好,会对十二房生怨。
为了道痴出继之事,十二房受到诸多非议,连带着他们几个小的都不能幸免。后来因三郎与道痴交好,族里的风声才渐少些。若是三郎与道痴兄弟反目,到时候还不知旁人会说什么。她明年就出嫁京中,安陆的风风雨雨影响不到她身上,可非议太多,到底对三郎到底不好。
姐弟连连番表态,道痴面上露出几分迷茫与不安。
容娘已经拍板道:“你自小在山里,下山没几日去了王府,叔祖母又是极清高的性子,所以不晓得外头的龌磋事。银子这东西固然好,也是恶之源。多少人家为了银钱兄弟反目、夫妻成仇。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拿银子去试探人心。又涉及到生意上的事,干股之类的提一次,就不好轻易收回。你现下年纪还小,这些道理以后就慢慢懂了,这回先听我的。至于铺面人选之类,也不用你操心,我这些日子正闲着。”
大包大敛了去。
道痴忙露出几分不好意恩,小声道:“怎么好这样劳烦大姐姐。大姐姐不是应应跟顺娘姐姐似的,在家绣嫁妆么?”
提及这个,容娘倒是落落大方,没有寻常女儿听闻亲事时的娇羞,道:“那些东西,早预备齐整。我现在不过是混日子、享清闲,每天除了教教五郎说话,再没旁的正经事,正闲着发霉。二郎也莫要再罗嗦了,难道我不是你亲姐姐?再要客套,可就没意恩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道痴只能郑重谢过。
说完正经事,容娘与三郎没有略坐坐,便起身告辞。毕竟明日是中秋,他们家里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马车离了外九房,三郎低头道:“大姐姐,是我疏忽了,早看到二郎这边的窘境,却没想着帮一把。”
容娘道:“怎么帮?就算你想要送银子,也得二郎肯要成行。父亲母亲又不是没送过,叔祖母那边都过不去。现在也不晚,二郎还没到用银子的时候。就按我方才说的,将几个铺子相继开起来,每年的进益足够二郎自在度日。我瞧着二郎的性子,虽是个有圭意的,可并不将银钱放在心上的,还算是厚道。”
三郎点头道:“二郎待人实诚,听七哥曾提及,他将崔姨娘的嫁妆处理得差不多,又将王府那边赐下几样东西都典当,筹了银钱给顺娘姐姐置办了几十亩妆田。”
容娘闻言,沉默不语。她还真没想到,道痴能为顺娘做到这个地步。
作为十二房唯一的嫡女,她的嫁妆多年前就预备妥当,不说旁的,只庄田就千亩。对于十二房来说,这样的嫁妆并不算什么,父母并非无力为她置办更多,只是不愿过于惹眼罢了。更多的金银,会以其他名目贴补给她。
顺娘即便陪嫁几十亩地,与她这边相比也不算什么。可东西虽不多,却是道痴倾家置办,分量未必比她的嫁妆轻。
那边只是嗣姐弟,道痴都能做到这个地步:若是没有出继出去,会是什么情形?
过了半响,她方叹了一口气道:“叔祖母好福气父亲真的错了”
又想着道痴功课虽不及三郎,可胜在勤奋肯学,一次就过了县试、府试。这样下去,明年的院试多半也没问题。十三岁的秀才,就算乡试、会试多磋磨几科,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知父亲心里,有没有为当初的草率后悔。
现在父亲没起复还罢了,即便外人对他将庶子出继之事有些闲言,也影响不到什么等到起复后,让政敌晓得这个短处,又是一番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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