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上吊了。
在她屋里的房梁上,挂了根腰带,上吊了,舌头拉的老长。
有胆子大的冲进去抱她下来的时候,有人在她踩掉的椅子下发现了一张纸。
王氏娘家贫困,她上头有三个姐姐,下头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她爹娘生了她们姐妹五个才得了一个心肝儿。她原本是会步她几个姐姐的后尘,在家干活干到一定年纪,被爹娘卖给一个或瞎眼或跛脚的男人,却没想到她从小对织布这方面格外有天份,机缘巧合,她被布坊的女师傅收成了徒弟。
她先是织布,后是织缎织锦,为能更好的明白有些富贵人家的要求,她是读过一些粗浅的书的,也会写字。
有人捡到了椅子下的纸,村里人是没几个认字的,但这张纸字写得齐整,特意放在了上吊位置的脚边,一看就格外重要,那人把这张纸交给了来看热闹的人里面识字的。
然后纸里面的内容刹那间被传来开来。
是桑叶子嫌她娘太累赘,想让她娘改嫁,王氏想为亡夫守其名节,不堪受辱,自刎黄泉。
是桑叶子把她娘逼死的。
是桑叶子杀了她娘。
谣言越传越远,越传越离谱,曾经夸过桑叶子懂事能干的人,一时之间,避她为洪水猛兽。
小小年纪能把自己娘给逼死的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所以说,这人太能干了也不好,容易生出妄心来。
虞姒素白着一张脸,发丝凌乱,狂奔在田埂上,精心挑选过的裙裳上全是泥点子与灰尘,她脑子里一股脑闪过很多东西,有两个小丫鬟说的话,有王氏的笑容,有桑叶子的说话声。
不可能的,桑叶子说要回家的时候,眼睛里全是光,她怎么会逼死她娘。
虞姒很喜欢桑叶子,因为桑叶子是唯一一个正常的,会带她玩的同龄人,虞姒觉得她活了很多年了,可重回了年少,她依然会因为漠不关心的徐家人,谨守本分多余的话一句不会和她说的望月,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上弦而透不过气来,即使现在有了徐芽儿,可徐芽儿是在把她当小辈养,桑叶子是不一样的。
桑叶子那么讨人喜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上次桑叶子带虞姒去她家时,走的是小路,人少,现在虞姒走的也是小路,她只认识这条路。
人都跑到桑叶子家看热闹去了,加上小路上没什么人走,虞姒很快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找到了桑叶子。
桑叶子这辈子见过两次尸体,第一次是她爹,脸色灰败地躺在床上,腿上的伤口完全烂了,散发出阵阵恶臭,两颊凹陷,眼睛永远地阖上再也睁不开来了。
第二次是她娘,她夜里想了很久,心中平静下来,想去和她娘说清楚,她从前也会半夜里跑去她娘那儿,替她娘掖被子,她敲了敲门,没人应,怕她娘哭久了又没有盖好被子,她推门进去了。
屋正中央,王氏一身缟素,死不瞑目地挂在了房梁上。
眼前一身白服的尸体和她爹的尸体不停地来回变换,她当即喊了出来,童声划破了此地的上空。
王氏的身体被放下来横躺在屋中央,外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王氏死前最后的话被人拿来拿去,像是他们能看懂这上面的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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