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姒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瓷瓶,瓷瓶小小的,她一手能握住四五个。

穷人的东西都是往大了做,量越足,价钱越贵,富人的东西都是精致小巧的,越小越贵。

这一个瓷瓶,价值千金。

“铃,铃。”檐下的风铃清脆作响,有人在窗檐前走过,脚步轻快,带起了一阵风。

“表姑娘,糕点好了。”上弦提着食盒款款而来,依然跟猫似的,没有什么脚步声,“您大病初愈,枣泥酥腻了些,还是吃芙蓉糕吧。”

食盒打开,一盘三个的芙蓉糕花似的摆在中间,说了富人的东西都小,三个芙蓉糕叠一叠,一口没了。

上弦打开食盒后就静立在一旁,头还是压得极低,虞姒坐着都看不清她的神色。

枣泥酥太腻,所以她只给她拿了她认为好的芙蓉糕。

虞姒心中的怪异感又冒出来了。

“表姑娘,这些瓷瓶是从哪拿的,要奴婢给您放回去吗?”

“这个啊……我今个从柜下的箱笼底翻出来的,拿出来看看。”虞姒边说边把瓷瓶重新裹进锦缎里,半点没有说瞎话的慌张。

“那些箱笼久置角落,不知有什么蛇虫鼠蚁爬过,让奴婢帮您去擦拭一下吧。”说到后来,上弦的语调越来越重。

随着她语调的逐渐加重,虞姒心中的怪异感跟僵尸的棺材板一样,压都压不住,她盯了她一会儿,轻轻笑了笑,撒开了拿着锦缎的手,“好吧,把糕点端进屋里来,太阳晒久了,还是有点热的慌。”

转身就回了屋。

虞姒发现她的怪异感源自哪了,上弦其人,看起来对她恭敬有加,是因为她做的都是上弦想让她做的事。如果虞姒表达一点偏离她意愿的苗头,她就会按照她的方式,将她认为不对的地方拖回正轨。

世上多得是阳奉阴违,哪个下人可以这么听主子的话,别提虞姒还是主子了,面子上做的恭敬一点有什么不好。

上弦的手在虞姒的轻笑声中不自觉抖了一下,手心濡湿一片,始终压低的头稍稍抬起来了一点,视线所及处是墙下树沿边凌乱的被折断的枝桠,她像是在短短刹那间做了一场黄粱梦,后恍然惊醒,立马收拾好食盒与瓷瓶跟上,半掩上门,留了光,又让人不至于看清楚屋里的景象。

一米阳光,被遮住了半米,剩下的半米,照映出人鬼影踟蹰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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