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算!”

“我就是…规矩!”

朱婉翘着二郎腿,身后是日出潮生图,上面四个熠熠生辉的金漆大字—“正大光明”。

“都散了吧!”

李树白适时开口说话,众人一声不吭,见到朱婉的作态,已经不敢说话,不敢反驳。闻言依次散去,嗑瓜子的收起了瓜子皮,挑扁担的带走了大蒜。

“朱胜,你留下!”朱婉说道。

第一个上前,李树白称为甘兰诺的青年男子,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姑姑!”

“别叫我姑姑,我没你这个侄子!”

……

从侧门出去,沿着红漆游廊,穿过便门,就是后堂。

堂内种着一颗杏树,枝叶繁茂,上面挂满了青果,旁边一张石桌,几个圆座。

桌子上面放了三盘菜,一盆水煮青鱼,一盘清炒甘蓝,一盘油爆黄豆。

圆座上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是从山里过来的赵文举,他夹了一块甘蓝放到嘴里,细嚼慢咽。

朱婉领着她的侄子过来,边走边说:

“他们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闹?”

“我这不是看您被免去了官职,想给姑姑出口气嘛!”

少年语气里面,颇为委屈,他是好心来着。

“谁跟你说的,我被免去了官职?”

“不是市集的告示贴着呢嘛!”

“你还关心市集的告示?悦和坊留不住你?”

朱胜讪笑一声,不知怎么接。

悦和坊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那是青楼。

老赵看到三人过来,把甘蓝咽了下去,起身说道:

“来来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这位是?”

“这是我侄子朱胜!”

把青年引上前来,朱婉用脚轻踢侄子的腿弯,向赵文举介绍着:

“这位是县令赵大人,快给赵大人磕头!”

老赵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赶紧扶着朱胜,没让他跪下去。

“你这从哪学来的?”

脑海里过了一下自己所看过的书籍,以及这么多年的经历,中原风俗,除非大事,没有跪下磕头的习惯啊!

赵文举摇了摇头。

“先吃饭,这鱼做的不错。”

朱婉看了一眼,根本不像对方所说的,除了她离开前吃了几口,几乎没动。

吃过午饭,几人在后堂闲聊,坐在杏树底下,躲着夏天的烈日。

“说起来,你这个侄子?”

打量了朱胜一眼,这是个很俊的小生,鼻梁高挺,但眉眼很平,眼角上提,有点,像是混血儿的意思。

“怎么?”

“长得有点像汉人。”

“他母亲是个汉人,”朱婉坐在圆凳上,看着旁边站着的朱胜,缓缓说道,“他父亲是我哥哥,我哥哥死的早,嫂子自觉学识无多,便托付我多加管教,我这些年,没怎么照顾好他。”

“你哥哥死于战争?”

“死于战争。”

朱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对朱婉说的并不感冒,年少时不知什么叫幸福,年龄稍长时,也便不知什么叫苦涩。

由于他身份特殊,这些年来,也没受到什么欺负。

“姑姑已经做的很好了!”

“姑姑要是做得好,你就不会总去悦和坊!”

青年低下了头。

“刚才是怎么回事?”

赵文举终于开始问起了正事,帮朱胜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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