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市是偏南方的城市，就算是冬季刚过，也不会太冷。
甚至，时常还有温暖的阳光，偶尔探出云层，普照大地。
放学后。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谁也没有率先出声。
“我说阿恒。”罗鸣突然停住，发声唤道。
“嗯？”赵恒也停住了脚步。
“今天应该吓到你了吧？”
罗鸣的语气，再没了课间的凝重，而是极为温和。
“没。”赵恒心虚地摇了摇头。
但看向罗鸣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微不可察的生分，甚至是避让。
这自然瞒不过罗鸣，他也是轻轻咳嗽一声，故意高声道：“你这就怂了？”
“我怂啥了？”赵恒被刺激一下，也有点不服气。
“别装了，这是正常的，毕竟……我最开始接触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也很害怕。”
罗鸣眼里有些黯然，开始继续迈开步伐，发出无奈地叹息：“有时候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
赵恒也是跟上，在沉默了片刻后，再度发问：“阿鸣，我们的未来，真的会像你说的那么......恐怖吗？”
场面再度恢复了沉默，只剩两人在静默前行。
过了将近三分钟。
罗鸣才突然笑出了声，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就随便找了本小说里的情节，你就真的信了？”
只是，罗鸣笑着笑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因为他看到了，赵恒那疑惑的表情。
对于这个表情，罗鸣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年前。
那时，他也是个高三的学生。
与正常人一样，备战高考。
“那是真的，对不对？”
赵恒抬起头，强行遏制住心中的惊悚，大声发话：“笔记本的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我说阿恒……”罗鸣指了指赵恒，故意露出讽刺地笑容，问道：“你的腿在抖个什么劲？”
“你他妈没抖？”赵恒也毫不客气地回敬。
“哈哈，风有点大嘛，加上心情也有点激动。”罗鸣也是半开玩笑地回答。
这一刻，赵恒看到了往日里那个熟悉的罗鸣。
随即，两个人都是相视而笑。
然而路上经过的行人，被他们这番莫名其妙的笑容给弄得毛骨悚然，全都远远避开了。
可是笑着笑着，罗鸣的眼里像是流出了什么东西，突然一把抱住了赵恒。
这一幕的发生，令赵恒有些猝不及防。
“我说兄弟，我真没想到，我还能回来。而且还能见到你！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当时亲眼目睹你在我面前……”
赵恒反应过来后，反手将手放在了罗鸣的脊背，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的，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表面虽然轻松，可赵恒的内心涌起强烈地不安。
“是啊，你活着就好，我就有机会赎罪，就能对得起自己良心……”
两人重新分开后，罗鸣也是伸手擦拭眼泪。
按照罗鸣的话而言，他是从二十年后的世界回来。
那实际年龄，也是将近四十岁。
究竟是什么，能令一个将近不惑之年的男人眼泪轻弹？
那些‘厉鬼’，又是什么存在？
这两个沉重的问题，如一记重锤敲在了赵恒胸口，使他感到闷沉。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现在都可以问。”
当泪水褪去，罗鸣的表情继而肃穆，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沉稳感。
这绝对，
不是一个高中生所能发出的气质。
也就是这一刻，赵恒连最后一点怀疑都抛弃了。
他不敢有任何怠慢，连忙疑惑地出声问道：“罗鸣，‘厉鬼’到底是什么？”
罗鸣闻言，如黑珍珠的眼睛内，开始溢满了深邃的光泽。
“在我们的世界里，‘厉鬼’并不像传统的恐怖片那样，是由人死后化成的怨灵。
恰恰相反，‘厉鬼’是一种独立的生命体。
它们通过‘赋形’而存在这世界。”
如今说起‘厉鬼’这个字眼，罗鸣也不会丝毫感到任何惧意。
这并不是胆识过人，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赋形？”可赵恒对于这个蹦出的陌生词汇，却感到不解。
“通俗点讲的话，可以理解为‘寄生’。”
赵恒听后，眼里有着讶异。
“要切记这一点，厉鬼可以赋形在任何物体上。同时，也包括了‘人’。”
罗鸣这句话一出来，赵恒只感觉自己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意思就是，
人在厉鬼的眼里，
也不过是个‘物体’？
“说到恐怖片，我们都知道，恐怖片里有主角。
而主角，通常是不会死的。
就算是死，也会死在大结局。可现实世界不同，谁都可能会死，包括现在的你，也包括现在的我。”罗鸣继续面无表情地讲道。
“那么，厉鬼到底该如何对付？”赵恒听着感到压抑，连忙问出这个问题。
不知什么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白日里碧蓝的天空渐渐拉下了帷幕，黑夜如墨，星斗眨眼。
“厉鬼在成功赋形后，便已经超乎了人类的理解，无法被任何手段杀死。但是，这并不代表厉鬼无解。”罗鸣的神色更加严峻。
“想要处理厉鬼，就是找出其所赋形的物体，然后摧毁掉！”罗鸣语气铿锵。
就这样？
赵恒愣在了原地，如果真是这样简单的话，那为什么人类会差点被厉鬼灭绝？
不对，罗鸣他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
果不其然，很快罗鸣就展露出了迟疑不定，“只是......”
“只是什么？”
罗鸣的欲言即止，再度为厉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赵恒内心迫切，
迫切地等待着罗鸣的答案。
只是，
他终究是失望了。
罗鸣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再没了下文。
那对堪比深海的里眼睛里，偶尔会淌过往昔的记忆。
当中有挣扎、有杀戮、也有希望，但最多的......还是死亡！
赵恒也因为这种沉默，浑身泛起了凉意。
毕竟，罗鸣先前所描述的未来，太恐怖、也太压抑了。
如果没有意外，厉鬼之夜必然会到来。
到那时，人类的世界，也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不做出改变，自己会不会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消失掉？
“我刚刚告诉你的内容，的确只是厉鬼的冰山一角。”罗鸣的声音将赵恒拉回了现实。
赵恒怔住了，他自然看得出，罗鸣对自己有所隐瞒。
可没想到，罗鸣居然这么坦然。
“厉鬼的事非常复杂，短短几句根本解释不清。
但是，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想做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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