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然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生来就有腿疾不便行走,为什么自己生来就有一个不姓李的哥哥,为什么自己生来额间就有一块形似爬虫的丑陋胎记。
“娘,为什么我的额头上有块长得像大蜈蚣一样的黑色胎记啊?”刚开始换牙的李叔然拿着一面小铜镜,让顾越推着她的小木轮椅带她到母亲的房里,摇了摇正跪在蒲墩上闭眼诵经的顾珊瑚,掀了自己的额头上的短发给母亲看,“好难看啊。”
顾珊瑚的眉头跳了跳,睁眼瞥了下一旁的顾越,然后重重地打了下小女儿掀刘海的手:“叔儿,娘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额头上的头发,若没有爹娘的应允,谁都动不得。”
将军府的小女儿放下被母亲打红的手,嘟了嘟嘴:“娘也嫌弃我的胎记不好看。”
“叔儿,不是这样的。”顾珊瑚搂过坐在轮椅上的女儿,隔着她的刘海心疼地吻了下,转首吩咐顾越,“阿越,姑母有话要单独和叔儿讲。”
彼时已经开始懂事的顾越知道姑母的意思,乖巧地应下便出去了。顾珊瑚看着房门被侄子合上,将女儿抱上垫了软垫的靠椅上,好让她坐着舒服些:“叔儿,你头上的胎记,不是大蜈蚣。”
“既然不是大蜈蚣,那娘觉得像什么?哥哥一直说那是大蜈蚣。”
顾珊瑚握住小女儿不及自己半个手大的小手,轻轻道:“叔儿,你不觉得,很像龙吗?”
“龙?是皇帝穿的衣服上绣的那种龙吗?”六岁的李叔然听得懵懵懂懂,不解地询问。
“是啊。带着这样胎记出生的孩子,都是被上天祝福过的呢。”养育过四个孩子的李夫人摸了摸李叔然的脑袋,半哄半骗道,“叔儿想想,这样的胎记,别人是不是都没有?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叔儿的胎记,不得嫉妒死?所以啊,叔儿要把这样的胎记遮起来。上天的祝福是不能给别人看到的,不然就不灵验了。”
年幼的孩子信极了鬼神之说,也欣然接受了母亲的理由,但仍是故作诧异地追问:“真的吗?那我的腿疾,是不是也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磨练的机会?”
顾珊瑚刚为自己说服了小女儿而感到欣慰,但这样的欣慰随即因为李叔然的“腿疾”二字而烟消云散。
她低头看了眼拿在手上的佛珠,小心掩藏了自己悲伤的情绪,回答正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李叔然:“是啊。所以叔儿要天天开心,让老天爷知道叔儿是不会轻易被腿疾打倒的。娘相信,老天爷总有一天会被叔儿的坚强打动的。到了那一天,叔儿的腿疾,也自然而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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