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暴雨直下了三天才停,把个天冲刷的格外湛蓝。白澜儿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每日除了和老夫人们用饭的时候出来,其余时候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配药、制药以及看书。当然京中的消息一直都在探听着,尤其是陈亦衡给她的信息最为有趣。

萧睿霖因为要看守堤坝一直没有露面,倒是杜惜彤总是无事的时候来坐坐,说些京城的奇闻异事给她听,要不就是谁家的夫人小姐喜欢什么。白澜儿总是微笑的倾听着,不发一言,直到杜惜彤说道安宁侯府的时候,白澜儿才不经意的说道:“安宁侯府家的小姐素已美貌著称,看夫人和你的样子就可见一般。那么,你的娘亲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

杜惜彤神色立即一凛,看了看白澜儿,开口说道:“我对我娘没甚印象,她死的时候我还很小。”

“奥,那真是可惜。”白澜儿意味深长的惋惜着。

杜惜彤顿时没有了聊下去的欲望,借口还要给夫人抄佛经就离开。

卉雪上前对白澜儿说道:“白姑娘,我看这个杜姑娘不怀好意,不知道再打什么鬼主意。”

白澜儿“噗嗤”一笑,说道:“你如何看出来的?”

“奴婢觉着她看你的眼神特别。。恩,特别的。。。”卉雪不知道如何描述,“特别阴毒是吗?阴狠毒辣?”白澜儿笑着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白姑娘原来你知道啊?奴婢还怕你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呢?”“你怎么这么了解她啊?难道是卉香跟你说了什么吗?”白澜儿问道,“白姑娘,您真是神了,这都能知道?我和卉香是同乡,小的时候家里水灾无以为计,被一起卖给国公府,所以感情一直很好,她从小就伺候杜姑娘,自然知晓她们姑娘的脾气,她说了很多委屈的事,我听着都替她难受。”卉雪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恩。我明白。”白澜儿不由得想初次见到她的情景。那个时候杜惜彤虽然身中剧毒,可是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所以当她提出要脱了衣服放入浴桶的时候,杜惜彤的眼睛明显的动了动,白澜儿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

一个女子故意把自己的清白之身给一个男人,那说明什么?就是一定要让他娶自己啊!但是手段如此激烈,不就证明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一个女子身世可怜,寄人篱下,还能对自己下狠手,那她还会爱谁?心里还会有谁?所以白澜儿才清清楚楚的了解杜惜彤这个人。

卉雪看着白澜儿平静的表情,心里奇怪的很。既然知道杜惜彤不是个好人,那为何还要日日和她相见呢?

白澜儿看着懵懂的卉雪,笑笑说:“她想监视我,从而抓住我的弱点来暗害我,焉能不知我也正好可以监视她啊!这样叫知己知彼。懂吗卉雪?”

卉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果然白姑娘是个聪慧的。

白澜儿如今迫切的想要知道二老爷萧少言的话是何意。可以看得出来应该能和太后扯上关系,可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白澜儿不得要领只能试图从书中找出答案来。

傍晚,雨终于停了。白澜儿把制好的药交给刘管家,吩咐送至宣王府。刘管家才知道这白姑娘和宣王府关系匪浅,神色中的敬意更甚一层。

白澜儿刚准备去大厅用饭,就看到刘管家急匆匆的复又回来,“白姑娘,镇国公府派人来说她的二小姐不好了,让您过去看看。”

白澜儿微微一笑,心里想着“终于来了!”白澜儿上次诊治的时候特意留了一个词语在刘雨梅的脑子里,只要别人一提到这个词语,她就会晕倒。

“那我就去看看吧,刘管家。”白澜儿说着就随刘管家出去。

门外果然镇国公府标识的马车等在那里,刘妈妈一脸焦急的等在那里。看到白澜儿出现,高兴的上前说道:“白姑娘,您可出来了,我们二小姐不知怎么了,突然昏迷跌倒,怎么也不醒。您快去看看吧。”

白澜儿点头利索的上车。刘妈妈也跟着上车看着平静的白澜儿,表情讪讪的陪笑道:“白姑娘,恕老奴失礼了,跟您乘坐一辆马车。”

“没关系刘妈妈,我既不沾富又不牵贵,一介白丁,跟您乘坐一辆马车都是高攀。该我惶恐才是!”

刘妈妈被说的更不好意思,可是仔细想想白澜儿说的都是大实话。她本就不是官家小姐,如果没有定王站在她身后,她连镇国公府的看门小厮都不如。

刘妈妈见惯各种人事,今日对白澜儿升出了敬佩之意,看着白澜儿明丽的脸庞,突然觉得大少爷能够认识白澜儿的话,肯定会对她心仪的。

待终于到了镇国公府,刘妈妈恭敬的扶着白澜儿下车,俨然一副伺候主子的架势。看着其他下人面露惊讶的神色,白澜儿心中暗暗猜测这刘妈妈为何突然改变态度。

轻车熟路的进到刘雨梅的闺房,看着躺在床上的二小姐,白澜儿神情严肃的号脉,看着她冷峻的表情,刘妈妈觉着事态严重赶紧让如儿去通知刘夫人。

白澜儿号完脉,对着刘妈妈说:“刘妈妈,去帮我取些冰块来。”

刘妈妈忙答应了,迟疑片刻,就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白澜儿和刘雨梅二人。

白澜儿顿了顿就开始脱刘雨梅的衣服,刘雨梅因病着,只身着亵衣亵裤,白澜儿轻手轻脚的褪下她的上衣,使劲儿把她翻过来,看向后背。

只一眼就看到腰间有一个米粒大小的黑痣,白澜儿还想确认下,就想伸手去撮那个黑痣,不想突然背后伸出一只大手来,抓住白澜儿的手腕就把整个人提了起来。白澜儿一惊,扭头看去,一个双眼怒目,眉头紧皱的高大男子站在她身后,白澜儿忍住疼痛,轻启朱唇说道:“刘公子,快放手!你不想我喊叫出声让人知道你无召回京吧。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白澜儿说完,觉着手腕一紧,头上传来一道浑厚的低声“你怎么知道是我?说!你对我妹妹意欲何为?”

白澜儿额头冒出汗来,“你从没发现吗?你母亲和你妹妹都长着一样的眼睛,就是刘妈妈那样的远亲,眼睛都状如一样。看你的眼睛猜测出来的。再说了,谁还会这样紧张刘小姐?必然就是亲人。”

刘君良慢慢的松开手,刚才已探过,她一介女子果然没有武功,那就不必惧怕什么。

“我在帮刘小姐治病,她体虚出汗,需要冰块降温,而且按摩背后的肾俞穴位可以缓解耳鸣、耳聋以及晕厥的症状。”白澜儿一一解释道。

刘君良不相信白澜儿的话,刚才他躲在暗处,明明看到白澜儿再看到妹妹后背的黑痣之后,眼睛里一瞬间的欣喜。那样的神色好像在确认什么事一样。和治病救人可扯不上关系。

但是白澜儿这样说,又无法辩驳,刘君良觉着低估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柔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狡猾的心思。

刘君良不由得警告白澜儿:“给我最好不要耍花样!不然小心你的脑袋!”说完,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下一刻刘妈妈就捧着一大块冰块进来,“白姑娘,冰块拿来了。您看放在哪儿合适?”

白澜儿把右手缩进衣袖里,用左手指了指一个角落,“放那里便可。”

刘妈妈应了一声就走了过去。

白澜儿赶紧把亵衣套在就雨梅的身上,然后翻过身来让其躺好,才擦擦额头的汗水,对刘妈妈说:“刘妈妈,我已经给刘姑娘按摩完毕,她一会儿就会苏醒。”

刘妈妈高兴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夫人被些事绊住了脚。白姑娘不要多心才是。”

白澜儿笑笑说:“刘夫人的事必然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刘妈妈一惊,这白姑娘难道知道了?想从白澜儿的脸上看出端倪,她却低头写起了方子来。

白澜儿写完就告辞要走。刘妈妈还想再打听,却又无法阻拦,只好送出门口。

白澜儿没有坐刘妈妈安排的马车,说空气好,想走走,刘妈妈知道白澜儿已经开始防备,不好下手,就笑笑说道:“白姑娘好走。”

白澜儿客气的回复:“谢谢刘妈妈。”

看着不疾不徐走着的白澜儿,刘妈妈实在狠不下心来,无奈的叹气转身回去。

白澜儿心中的那种不安感随着镇国公府的大门关闭,才略微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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